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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如参商不须别(83)

作者: 叶秀 阅读记录

也是,一个裹了小脚的女孩子,是怎么爬到九钱偃师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宗族后院,能教出个杀人不眨眼的世家小姐来?

“而且,”薄燐郁闷地想,他不是一般的在意,他是特别的在意——他压着一喉咙的脏话,不是一般的堵心,“你跟我师叔到底什么关系?”

等等。

——薄燐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难道他和云雀初遇时,云雀表现得温驯而依赖,他说什么云雀就信什么……是因为他的刀,长得像师叔的刀不成?

薄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默默地把自己残雪垂枝刀上的禁制解开了:“……”

啧,不行。

陆师叔来得正好,这历史/遗/留问题今儿个要是不捋清楚,咱仨一个都别想走:

死不死谁儿子?

.

.

*注:“死不死谁儿子”:“谁要是不敢死,谁就是儿子”,一种带有北方语言特色,激将性质的口头禅。

作者有话说:

燐哥,你报应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我怎么这么开心

各位小可爱放心,不是燐哥想的那样23333

国庆的双周榜……上了个空气榜,本来很难过的,但看见燐哥不舒服我特别开心(喂)

谢谢评论区的鼓励!国庆假期冲冲冲——

第55章 、说第五十二:第二日•刀锋温柔

陆鸣萧是哪号人物?

一杯无, 半碗死。

放眼云秦的四海八荒,每一寸土壤上皆硎过绝世的名刀。但论杀名在外的刀客, 这两把刀占了云秦的血气八斗, “薄九刀”独占一斗,自古及今的各代名刀共分一斗。

陆鸣萧沉默地立在呼啸来去的江风里,仿佛一截断得惊心动魄的枯笔。他持刀的手腕潇洒地一翻, 旋转的佩刀掠起灿亮的一行,飒飒撞入鞘中的刀身好似还巢的飞燕。

——佩刀名唤“九歌”, 与传世名刀“天问”、“离骚”遥遥相应。长柄窄身, 刃尖微扣,刀锋所向,人马俱裂。

“锵”地一声, 刀入鞘中,“一杯无”似乎是有了些顾忌, 草草地收起了名震天下的凶兵, 还往身后欲盖弥彰地掖了一掖:

“诛天一战后,你去哪里了?”

山川茫茫,江水汤汤,云雀冷灰色的长发飞舞在浩荡的江风里。她像是被上一个时代遗留的旧魂灵, 身形单薄,脊梁笔直, 浅淡的眉眼承载着一个又一个阴晦沉重的秘密:

“你特地来寻我, 是要向我寻仇么?”

“寻时雨, 你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陆鸣萧面无表情,答非所问, “我方才还在疑心, 究竟是不是你。”

薄燐在旁边一言难尽地啧了一声:这俩人讲话都是神他妈意识流, 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这场架肯定要干。

“现在一听,张嘴说的就不是人话,倒让我寻着了个真的。”陆鸣萧眼神像是暗沉沉的一方海,定定地望着她:

“——寻时雨,我把全云秦趟了一遍,找了你整整四年。”

云雀密如鸦羽的睫毛抖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竟然算个玩意,还是个分量挺重的玩意——这倒让云雀挺受宠若惊的,连带着声音都一并小了下去:“我,我不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陆鸣萧就没指望她能明白,“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一,你现在跟我走。你捅我那刀,一笔勾销。”

云雀嘶声道:“就算了?我差点杀了你呢。”

陆鸣萧手指在九歌的刀柄上卡了卡:“那是我自己没本事。”

薄燐低头打量自己的残雪垂枝,极力绷着自己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鸣萧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放言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就没有你不敢捅一窟窿的玩意么?

一物降一物,自然规律针不绰。

云雀垂了垂眼皮,兴致缺缺地问:“二呢?”

“我打断你双手双脚,”陆鸣萧的口气平铺直叙,凉薄无比,“提着你人回去。”

薄燐摸了摸鼻子:“……”

——师叔,你这副德行能留得住小姑娘就有鬼了。

云雀抬起眼睛,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回哪里呢?”

陆鸣萧:“我身边。”

哈。

云雀低低地笑了起来,虎牙露出凛凛的两个尖,这是她进攻前惯常的表情:“你做梦。”

陆鸣萧没听出这是句嘲讽,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梦里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薄燐冷眼听了半晌,终于咂摸出个味儿来:

……陆鸣萧这是被云雀给甩了,一路追到这儿来要人,结果刚好撞见他师侄(也就是薄燐)这个崽/种,顺手把师侄给抹了脖子?

薄燐按了按脖颈上不再冒血的浅伤,喉咙里滚了几圈脏话,终于憋出一个云秦常见植物来:“……草。”

——他之妈,这分手还带连坐的?

.

.

铮!

云雀目不斜视,左手横甩,梳骨寒飞溅出烈烈的一行,自行燃烧成一瀑烁烁的火粒,星花火粒砌成了罗雀门的模样。

“陆鸣萧,就冲你把我锁在‘秘匣’上百天这一条,就够我再杀你一次。”云雀的声音好似在寒冰上撒了把珠玉,清脆之余尽是彻骨的寒意,“但是到底,你于我有恩。没有你陆鸣萧,就难有我寻时雨。杀你,我寝之难安,问心有愧。”

“那就按江湖规矩,——来打。”

陆鸣萧:“?”

啊?

他思路向来直来直去,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复杂的武学也逃不过“人被杀,就会死”这条世界公约。他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姑娘肯定得乖乖过来,然后自己再一刀剁了薄燐那头玩意(薄燐:?),给阿寻包饺子馅吃。

然后他陆鸣萧做过的最复杂的事就算大功告成,他晚上还有一单人命买卖,这个点赶回去还能先给阿寻做晚饭,再去上班。

陆鸣萧觉得自己的安排堪称井井有条:“……”

所以现在是什么展开?

云雀也愣了一下,对方一脸放空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看不起她还是在偷搓大招:“……你打么?”

陆鸣萧直戳戳地回应,一点婉转都不会:“你打不过我,只会被打。”

薄燐:“……”

好家伙,师叔,明年科举大试,不是你出卷我不考……哦哥本来就不考。

云雀浑身毛都炸成了个球,这厮果然还是瞧不起她:“你打不打?!”

陆鸣萧:“……哦,好吧。”

他不知道是自己上了年纪,还是自己本性过于凉薄,陆鸣萧如今感受不到太多鲜明的情绪波动,凉意反而比怒意更先一步袭上心头,叹息比气话更先一步窜出喉口:

这是他一手养大、一手教坏、一手推上绝路的小狼崽子,注定是要在他身上咬下几两血淋淋的皮肉来。

.

.

陆鸣萧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小姑娘,是在时家暗无天日的贮经室里。他踩着血淋淋的余晖步下台阶,破旧的雕花木门吱呀一推,漫目都是起落在空气里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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