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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小师妹叛入魔宗后(158)

作者: 竭沢 阅读记录

幸亏她一早就潜伏在江流的体内……若不是蛰伏了百年,忍受了百年的寂寞,恐怕今日事情已经败露。

如今阴护法信了自己,江流放下心来。

她在前面走着,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未曾停下,开始思考着族长放出的天织。

天织是上古时期的妖兽,后被道清封印于寒冰潭内。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天织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即便白芨实力再强劲,也不应敌得过天织。

只是看少祭司的意思是护着白芨……

江流拧着眉头,细细地品了品族长的话。他说“一并解决掉”,是否也有不放过少祭司的意思?

“流儿。”

脚步声渐停,江流侧目望去。黑袍老者立于她的身侧,此刻目光汇聚之处竟然是……她的额头?

“你受伤了?”

江流不语,手指微微颤动,生生抑制住自己想触碰额头的念头。在离去之后,额头上的血迹早已被她擦拭掉。现在只是微微有一块肿痕。

她冷声道:“没有,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江岸戳穿了她很明显的谎言:“这痕迹不像是磕碰。”他神色正肃下来,“我会保护你,你可以尝试着依赖一下……父亲。”

这话被他说得极为艰涩,显然是平常不会说的。

江流闻言,闭目复睁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不必了。”

江岸比起族长,对她可谓是好了太多。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是“江流”的前提上。江岸的观察力敏锐,只是交谈几句就能留意到自己面上掩映过的细微的伤痕,倘若再接触下去,定会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女儿。

生平第一次,江流心里生出了些许羡慕的情绪。

*

大祭司背着手望向天上的棋盘。

那枚会移动的黑子将局势扭转到有利的方向,棋局如今陷入了僵持。他手执起另一枚棋子,自指尖轻弹而出,落入空中,定到了某一处。

那枚新放入的棋子亦是在缓慢移动着,只是不同于黑棋的移动方式——它竟是旋转着自己的身子,黑棋的背面,却是白色!

此刻白棋的那面露了出来,不再移动。

他踱步而行,棋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转变着黑白两色。

庭院之外,小童阿言仔细地吹灭灯火,触及禁制后,方才低眉轻声道:“少祭司,请进。”

眼前的一切与离开之前并无太大的变化。院内的空中依旧挂着一轮以天为盘的棋局,院内的灵草与树木亦是没有变动,却不像记忆中的那般鲜艳。

顾初衍收了一贯的笑容,下意识地拢了拢肩上的狐皮袄,迈了进去。

自从离开了十万大山之后,无论大祭司如何联系他,顾初衍都未曾朝着妖界的方向踏出一步。可如今自己依旧向着那人所期盼的方向前进了,不知不觉地落入了掌控之中。

脚步踏在石砖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庭中只经风声,乍然想起脚步声时,大祭司却并未回头。

“回来了?”

顾初衍明白大祭司口中的回来了指的是什么。

他默然不语。

大祭司这才转过头来,并未苛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族长那边要将天织放出来了。”

顾初衍掀开眼帘:“那又如何?”

他有些厌恶自己每一步都被控制的感觉。

大祭司又道:“巫祖可是恢复了记忆?”

顾初衍缓慢抬头,凝视着大祭司的背影:“不,她是白芨。”

“无论她是谁,她身上都有着预示的能力。”大祭司缓慢转着眼珠,将视线从天上收回,这才转过身来去打量着顾初衍。

一别百年,年幼的青蟒长大了,亦是收起了他的锋芒。

“祭司一脉为巫祖一脉能力的延续。”大祭司挥手,一面通体漆黑的镜子浮于空中。顾初衍表情变了变,有些不可置信:“这是……青鸾镜?”

“不对,不是。”他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青鸾镜上的花纹与它并不相同。况且青鸾镜在白芨的手中,不应出现在这里。”

大祭司叹道:“好眼力。”

“此镜亦是巫祖之物,蕴藏着一小部分力量。是以我稍加施展预卜之力,方可知晓未来之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继续道:“巫祖既然已经觉醒预示之力,定会救下此世,走向充满生机的另一条路。”大祭司一指棋盘,“你我皆为棋子。”

顾初衍觉得浑身发冷。若是照大祭司所说,从他自己被救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后的命运。

但是白芨……白芨明明在此之前什么也不记得,为何会突然恢复巫祖的预示之力?

“还记得青鸾镜吗?”大祭司笑得清润,衣摆处的图案仿佛活过来一般在他身上游走。“巫祖陨落之前,将自己的能力剥离到了青鸾镜中。她窥探天道,深知预示之力的危害,并不希望自己转世之后依旧拥有此等力量。”

顾初衍只觉喉间干涩无比:“可是她为何会恢复能力?”

青鸾镜。

青鸾镜回到了白芨的手中,属于巫祖的那部分力量感知到主人,自然会与她融合。

顾初衍怔然去看天上的棋盘,深感命运之莫测。

大祭司微微颔首:“我知晓你的性子,故而不会将事情全权交予你。那面青鸾镜,是我命人投入古秘境的。冥冥之中,青鸾镜与巫祖自然会被相互吸引。”

顾初衍冷声道:“她明明不想掌控预示之力,为何你要这么做?”

巫祖将自己的能力封印于镜中,正是不希望转世后的自己重复踏上同一条路。可如今呢?如今却被大祭司给毁了。

大祭司闭目不言。

天上棋子流转,一股气劲自下而上将棋盘打乱。棋子噼里啪啦掉落在地,溅到石板之上,宛如珠玉之声。

见到大祭司仍然没有反应,顾初衍拂袖离开。森林之中湿寒之气极重,狐皮抵御了大部分的寒气,却阻挡不了流入心中的凉意。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直到声音逐渐远去,侍奉在门口的小童阿言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庭院,去将散落在地的棋子一枚枚拾起。

大祭司不语,仰头感知着天上群星的位置。

阿言将棋子拾完,不敢开口。手中的棋子在此刻朝着天上腾飞而出,落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他想起自己刚入大祭司门下侍奉的那一年。

那时天上的棋子只有寥寥几枚,他也曾带着疑惑猜想为何大祭司要在天上下棋。

后来他偶然发现,每当有祭司一脉的人离开十万大山,天上的棋盘便会多一个棋子。

他脑海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以天为盘,以人为棋。

而此刻,阿言垂着头,听到空中传来一句呢喃声。他不敢抬头,只静静地站在角落之处,任由大祭司差遣。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另一处,灼灼火光黯淡下去时,一柄青色的长剑自火中升起。剑长三尺二寸,身无余饰,魔纹走于其身,蜿蜒如长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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