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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150)+番外

作者: 一木孑影 阅读记录

喉结滚动,俞锐说:“六点,吵醒你了吗?”

顾翌安还是没睁眼,手却往上摸到俞锐耳垂,轻柔地捏两下,下巴还蹭着他后颈:“没有,时间还早,再陪我睡会儿。”

俞锐“嗯”了声,也没动,顾翌安捏着他耳朵都没松开,没过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本来,他睡意也没那么重,都醒差不多了,后面大概是被顾翌安轻缓均匀的呼吸声感染,不知不觉地又跟着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都快十点多了。

顾翌安多久醒的,俞锐压根儿不知道,他走出卧室,早餐已经做好放在餐桌上,书房里隐约传出打电话的声音。

还是COT103临床试验的事,受试者二期放化疗结束,试验点数据也很快传过来,顾翌安这还没休息几天就又开始忙了。

整整一上午,顾翌安都在书房对着电脑,连人都没出来过。

俞锐难得闲下来,自己又觉得无聊,但也不好去吵顾翌安,于是捧着一本书在沙发上看,时不时地仰头往里瞅一眼,再喊声“翌哥”。

忙碌之余,顾翌安还得抽空应他一声。

左一声“翌哥”,右一声“翌哥”,叫完也不说别的,可听见顾翌安回他,哪怕只是淡淡一声“嗯”,俞锐嘴角都下不来,跟有病似的。

书看完了,他又绕到露台给白海棠浇水,转过身还隔着客厅,老远就冲屋里喊。

顾翌安被闹得也无心工作了,摇头一阵失笑,从书房出来,顺便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怎么了今天,就这么想我?”

俞锐歪头看他,摇了摇头。

顾翌安淡淡挑眉,浇完另外一株白海棠,他放下水壶,抬手摸了摸俞锐侧脸。

俞锐又叫了声:“翌哥。”

“嗯?”顾翌安拇指摩挲着俞锐下颔。

“翌哥。”俞锐眯起眼睛笑。

“嗯。”顾翌安也笑了。

俩人加起来都快奔七十了,还幼稚得跟有病似的,你叫我一声,我应你一句。

对视片刻,俞锐敛起笑意,说:“我就想听你应应我。”

顾翌安一怔,手上动作都停了。

哪怕是到现在,俞锐还是会说梦话,经常会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惊慌失措地醒过来。

顾翌安心里难受得不行。

好几次俞锐重新睡着后,黑暗中,他闭上眼又睁开,看着俞锐的脸,陷入长久而无声的沉默。

他很难想象,在过去的那些年,无数次梦中惊醒,俞锐喊出的每一声翌哥,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翌哥?”俞锐伸手在他眼前搓出一个响指,“在想什么呢,好半天叫你都不应。”

“嗯?”顾翌安倏然回神,很快又说:“在想你。”

情话来得太突然,俞锐还挺意外,表情有一瞬的凝固,很快嘴角便扬起来,愉悦的心情藏都藏不住。

可顾翌安却心情复杂,他看着俞锐,眼里含着温润的柔情,也含着满心愧疚。

他甚至扛不住内心起伏和悸动,下一秒便扣着俞锐后颈把人抱进怀里,久久未动,也未出声。

俞锐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白天的,他被这么抱着,时间长了也不太好意思,本来他就是故意闹人,现在真把顾翌安情绪撩起来了,他又于心不忍。

左思右想,他拽了下顾翌安腰侧的衣服,转移话题说:“对了翌哥,我们要不把白海棠移到小花园去吧?”

“嗯?”顾翌安松开他,又看眼地上的白海棠。

俞锐当年嫁接的白海棠,到现在还存活的,原本一共有三盆,之前钟鸿川出院的时候,俞锐送了一盆给钟老,留在露台上的还剩两盆。

都十五年了,按正常来讲,白海棠早就该移植到院子里。

这些年,俞锐一直修枝剪叶,当盆景一样养在花盆里,刻意放慢它们长大的速度,也放缓它们成长的时间。

顾翌安掌心接住一片落叶,突然问:“是为了等我么?”

“…是,”俞锐视线也落在那片叶子上,“我在等,它们也在等...”

但很快,一阵风吹过,他们看着风把它吹走,在空中盘旋着飞舞,然后越来越远,最终变成虚焦的一点。

过了一会儿,俞锐转头看向顾翌安:“不过现在你回来了,它们也该继续长大了。”

趁着周末下午那点时间,俩人去了趟理工大家属院,顺便把白海棠也移植到了小花园。

忙完闲不住,俞某人又开始嚯嚯老院长种的花,剪了一堆月季和木芙蓉,随后把腿一盘,就坐在台阶上开始折腾。

顾翌安洗完手出来,看眼地上剪得乱七八糟的花枝,再看眼小花园里光秃秃的一大片,哑然一阵失笑。

“还好老院长不在,不然还真能被你气出高血压。”他迈下台阶,在俞锐旁边坐下。

“没事,剪之前,我已经拍了好几张照片下来,反正他也不知道,回头他要是问起,我就把照片发给他。”

月季枝干带刺,俞锐说话的功夫,手被扎到好几次,条件反射地“嘶”出好几声。

顾翌安掰开他手一看,指尖都扎出血了,脸一沉,立刻就催他去消毒,说剩下的他来弄。

俩外科医生,拿手术刀稳得不行,修枝剪叶就没那么擅长了,倒腾半小时,剪下的花枝长短不齐,插进花瓶也就凑合看看。

剪坏的都比装进瓶子的都多,顾翌安无奈说:“我看你以后还是饶了这些花吧。”

俞锐手上贴了两张创可贴,看眼手里的花瓶,再看眼被他嚯嚯完的小花园,“啧”了声说:“我也这么觉得。”

又是种花又是剪花地折腾半天,收拾完,顾翌安突然想起沈教授临走前留给他的东西,于是转进储藏室,从里面抱了好几盒旧箱子出来。

俞锐看到都愣了:“不是,这你都能找到?那里面就是我小时候玩的玩具,没什么可看的。”

“不能看么?”顾翌安抱着箱子,又坐回台阶上,还偏头看了他一眼。

“能能能,”俞锐连连点头,“你想看什么都能,我光屁股的照片都有,你要想看我现在就找给你。”

顾翌安没忍住笑。

箱子里什么都有,装奖杯奖状的有几箱,装书的也有几箱,还有一箱是装玩具的,弹弓,小人书,汽车模型,零零散散一大堆,什么都有。

临近傍晚,夕阳渐渐往下沉,橘红色余晖从天际线开始蔓延,倾洒一大片,笼着小院像是镀上一层茸茸的金边。

这个季节,院里桂花开得正好,秋风一阵阵地吹,淡淡的花香也萦绕在四周。

很舒服也很惬意,俩人就这么坐在花园边上,翻着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物件,聊着俞锐小时候干的那些混事儿。

俞锐也就是拿到一件东西,想到什么就讲什么,顾翌安却听得尤其认真,时不时地追问,连一丝细节都不肯放过。

翻到最后,顾翌安从箱子底下掏出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纸叠的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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