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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184)+番外

作者: 一木孑影 阅读记录

《一份消失的放弃治疗同意书》,不仅呼应八院发出的公告,补足八院官方在规则和制度之下无法揭露的那份情义与坚守。

与此同时,故事的最后,丛凉还以罗宇事件为原点,顺理成章地将读者视角和关注点落足于死亡,以及对生前预嘱的讨论上。

选择与尊严,告别与新生。

所有生命,最终不可避免地都会走向死亡。

临到终点,患者在痛苦中逐渐绝望,家属也在挣扎中持续煎熬。

而生前预嘱,恰好意在建立起一道缓冲带,留给患者本人一份尊严和体面,也留给家属一点足以喘息的空间,从而让死亡这段路不至于走地如此艰难。

有关死亡的话题,总是沉重的。

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网络上,绝大部分人对死亡这样的话题依旧讳莫如深,甚至连合理的讨论都刻意有所避及。

丛凉这篇报道发出后,持续在网络上升温发酵。

第二天下午,北城生前预嘱推广协会接力发出长文,不仅详细科普了生前预嘱的理念,同时也想借机引导更多人建立一些健康的生死观。

这篇长文科普出来没多久,八院和医大官方也相继转发,并同时宣布此后将大力宣传和推广生前预嘱,助力生前预嘱早日在北城立法落地。

之前16床器官捐献事件过后,顾翌安曾向张明山申请过一次院内汇报,其核心目的就是想动员所有科室都加入到生前预嘱的推广当中。

张明山当时婉拒了没批。

他和钟烨态度其实是一样的,对俞锐推广生前预嘱的这事儿,他从不反对,可也没有在明面上表示过支持。

毕竟国情不同,生前预嘱在国内争议尚存,立法更是遥遥无期,盲目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进去,从院方的角度来讲,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这次丛凉的报道出来,顾翌安还没开口,张明山便主动找上他,不仅同意他汇报,同时还在院内发了内部通知,要求八院所有科室正副主任全都必须列席旁听,听完后还得回去进行内部动员,尽可能让所有医护人员都加入到生前预嘱的宣传队伍当中。

神经外科是八院最早开始行动的。

大家虽然是在俞锐的要求下被动执行这件事,也没人去深究其中缘由,但也不乏有年轻的主治医不理解,甚至私下里也会时不时地发出抱怨。

如今罗宇事件真相大白,科里所有人恍然大悟,不仅对此再无怨言,还热血沸腾,越干越有劲,遇上别科室的同事过来请教,更是讲起来滔滔不绝,成就感也油然而生。

顾翌安汇报的当天,俞锐没去,陈放开了手机视频给他。

汇报定在足以容纳千人的大会议室,落座后举目望去,白压压的一片,全场座无虚席,连中间过道和后排空地或坐或站全都挤满了。

神奇的是,从俞锐身上引发的争议,再到丛凉报道中于慧深刻的自白,舆论掀起的群氓效应,落到医学群体中,最终形成的却是积极的正向反馈。

以至于此时此刻坐在台下的所有人,全都热血沸腾且深刻明白他们如今参与的这件事,意义并不逊于任何一次救死扶伤。

医生干了十几年,救人无数,参加的会议也多到数不清,这种场面更不是第一次见,可陈放身处现场还是没忍住激动,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直接发到四人小群里。

照片发出去的瞬间,陈放眼眶蓦地一红,眼尾也湿了。

他忽然很认真地想了想,上次出现这种感觉究竟是哪年的事,也许是毕业之前,也许更久。

似是千言万语如鲠在喉,陈放盯着手机憋半天,最终打出来只有两个字:牛逼。

俞锐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到这句话时,他很轻地笑了声。

放下手机,他起身出去,走到露台,遥望着不远处落叶枯坠的杏林路,闭上眼睛,吹着冬日徐徐刺骨的冷风,可他并不觉得冷,只觉得一身惬意又轻松。

也许冥冥中,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对于生前预嘱的推广,本来也是因为罗宇和于慧,俞锐才一念而起。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如今竟然也是因为罗宇和于慧,他们才能往前迈出这一小步。

尽管道阻且长,可哪怕只是一小步,也会是他们走向终点所必不可少的。

风波渐渐落幕,生活也逐渐归于平静。

俞锐被顾翌安勒令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远在基地的俞泽平和沈梅英没过两天也从别处得到消息,相继打了电话给他。

老院长和老教授别的也没问,自己儿子什么样,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唯一惦记的,还是俞锐肩膀上的伤。

俞锐怕他俩担心也没说太多太细,只说休息两天就能好。

赵东出差在国外,人没回来,东西却寄了一大堆,各种补品,保健品,连复健用的器材都有,还发特快寄回来的。

满满两大箱,俞锐收到都无语了,对着一堆东西怀疑人生,都快以为他不是脱臼而是残了。

不止赵东,某天晚饭过后,俞锐还接到霍骁打来的电话。

霍骁去新疆满打满算也有三个月了,跟他同去医援的同事前段时间刚回来,和当初走时说好的一样,医援结束,霍骁申请了常驻,现在在阿勒泰一家三甲医院管理整个麻醉科。

他在电话里问俞锐伤势如何,俞锐随口回了句没事,很快又把话题扯回到霍骁身上。

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俞锐背靠沙发,试探说:“前两天柴羽给我寄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你呢,应该也收到了吧?”

霍骁“嗯”了一声。

算算时间,距离年底柴羽的演奏会也就不到一个月,俞锐直截了当又问他:“所以呢,你打算去,还是不去?”

电话那头,霍骁沉吟片刻说:“年底工作太忙,我就不去了,你去就行。”

俞锐还想再多劝两句,霍骁却借口有事,很快就给他挂了。

耳边落下“嘟嘟”的忙音,俞锐仰头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又重重叹了口气。

顾翌安走过来,双手撑在他两侧,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顾翌安刚洗漱过,唇齿和呼吸间都还带着一股清冽的薄荷味,薄唇一触及离,俞锐却有些上头。

他盯着顾翌安滑动的喉结,不自主地眨了下眼,而后顺势抬起左手,趁顾翌安还没来得及起身,径直勾住顾翌安后颈就往下压,同时伸着脖子凑上去。

辗转缠绵,呼吸交错,深吻过后,俩人视线相对,眼里只有绵长而温柔的情意。

气息渐渐平稳后,顾翌安轻声问他:“汤热好了,要喝吗,喝的话,我去给你盛一碗?”

俞锐飞快蹙了蹙眉。

顾翌安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轻笑一声,直起身,往厨房方向走。

俞锐跟过去,歪靠在岛台边上。

这段时间俞锐没去医院,科里上上下下一堆人都在惦记他,每天一盅骨头汤顿顿不落地往家里送,俞锐连续喝了快一星期,已经快喝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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