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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46)+番外

作者: 一木孑影 阅读记录

病理活检的结果对手术下一步有根本的影响,如果是良性,基于安全性考虑,可以只行次全切,但若是恶性,他们就不得不放手一搏。

刚轻松下来的氛围,却还没持续半小时,病人指征数据立刻又出现变化。

“俞主任,病人右侧肢体数据消失!”负责电生理监测的医生率先开口。

紧接着,患者血压也开始往下掉。

突发意外让手术室氛围再度开始紧张,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看向俞锐。

俞锐调整显微镜,果断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切。”

“是全切吗?”二助医生问。

顾翌安和俞锐互看一眼,彼此点点头,而后异口同声道:“全切。”

没有别的语言,甚至连眼神都没对上过几次,手术台上他们总能第一时间达成共识,默契像是浑然天成。

先抽吸再切除,俞锐一抬手,甚至连话都不用说,顾翌安立刻便将剥离子递到他手上。

俞锐已经开始在剥离血管,顾翌安注意着镜下画面,问麻醉科的老教授:“教授,能否先用去甲肾上腺素稳住血压。”

老教授坐在床尾,回话说:“放心,你们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也不可能拉后腿。”

顾翌安冲他点头,以示感谢。

又过片刻,监测仪曲线再次出现变化,电生理医生兴奋地转过身,冲大家说:“肢体数据恢复了。”

俞锐保持姿势没变,问道:“血压如何?”

顾翌安看一眼屏幕:“没事,已经稳定了。”

瘤体减小后,为了不伤及任何神经血管,剥离工作就像打磨一件艺术品,需要慢工出细活,一点点来。

不过好在视野够开阔,接下来的手术过程意外的顺利。

历经十多个小时,肿瘤终于完整切除,术中核磁结果也显示无任何神经血管和脑组织损伤。

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年轻的二助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就连一开始不太看好的老教授,最后也说:“好小子,胆大却心细,不愧是周老的亲学生。”

俞锐笑笑没说话。

推开显微镜后,他视线和顾翌安对上,顾翌安眼里带着温和的赞许,还有明显的笑意,冲他点了点头。

最后还有一点收尾工作,顾翌安主动绕到他的位置,说:“剩下的交给我吧。”

如果是以前,这些俞锐一般都是留给副刀刘岑在做。但今天,俞锐保持僵硬的姿势没动,慢慢地摇了摇头。

“怎么?不放心我?”顾翌安挑着眉,眼尾带着浅浅的褶,眼神依旧是柔和的。

他没等俞锐开口,又说:“这是我的工作,你先去病理科看看结果如何。”

肿瘤性质才是最后的关键,俞锐愣了一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既然这样,他也没再坚持,迅速起身摘掉手术服,然后直奔病理科。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初稿是有的,但总有很多想修改的地方,所以就你们在看20章的时候,我可能在30章奔跑。

你们在看他俩携手打怪的时候,我在看他们大学谈恋爱,感觉实在有点穿越,(*/ω\*)

而且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好,写来写去总觉得差点意思。

故事情节和故事走向都是跟随细纲走的,不会有任何变化,只是对一些细节的东西比较不满意。

先这样啦,以后有时间再修吧。

再次感谢阅读的宝(*??▽??*)

第24章 共情

俞锐从手术室出来,连洗手服都没换,一路跑着直奔东院医技楼。

五楼一到,电梯门都还没完全打开,好像连多一秒都等不了,俞锐侧身从门缝里挤出来,疾跑两步迅速来到病理科门口。

“结果还没出来吗?肿瘤良性还是恶性?”俞锐推门就问。

办公室里,除了病理科医生,陈放和钟烨比他还要早来一步。

听见声音,仨人都转身过来,却没人说话,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沉默,以及三张面色凝重的脸。

显而易见,肿瘤是恶性的。

手还按在门把上,俞锐整个人都是僵住的,原本的期待像只花瓶摔碎在地上,“砰”地一声,瞬间破灭。

整场手术,钟烨和陈放都在控制间里看着,俞锐是如何操作的,过程又有多曲折,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操作再完美的手术,也改变不了病人最后的结局。

尤其此刻,没有人因为这台堪称国内首例成功的手术,而感到高兴。因为对钟鸿川而言,他的命运早在一开始就写好了。

钟烨离开前,跟俞锐说了句:“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为我父亲做的一切。”

陈放也不禁唏嘘,面带遗憾地走过去,拍了拍俞锐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你该做的都做了,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俞锐仰头闭了闭眼,两只手都攥紧了。

随后,他垂下眼睫歪靠在门上,低低地笑出一声,这声笑里全是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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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翌安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洗完澡拿回手机,第一条信息就是陈放发的:肿瘤恶性,师弟一个人在湖边。

顾翌安曲起指节压了压眉心。

这样的结果,顾翌安其实并不意外,术前检查报告以及钟老晕倒后的各项数据指标,基本就已经预示了这个结果。

但手术操作越成功,对结果的期待必然也就越大,顾翌安完全能够想象俞锐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实验楼和医技楼中间连着花园,穿过花园往右拐,不出百米就能走到湖边。

东院这边住院的患者不多,到了这个点儿,无论是住院大楼,还是花园湖边,扫眼一圈都看不到几个人,显得四周格外空旷安静。

顾翌安看到俞锐的时候,他正曲着双腿坐在一处草地上,身体微躬着面向湖边,旁边横七竖八倒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啤酒罐。

他先没过去,就远远地站了会儿。

看着俞锐喝掉手里的啤酒,将易拉罐捏到变形,而后发泄般地抬手一扔,“哐当”一声落进远处的垃圾桶。

手术完成得近乎无可挑剔,末了还独自一人在这里借酒浇愁。

顾翌安心里一声叹息。

正如陈放所说,俞锐是一个极其心软的人。

换做别的医生,可能早就在想怎么发表论文,但俞锐眼里什么都没有,他接这台手术只为救人,知道病检结果后,更是只有共情在病人身上那份无力感和难过。

十步之遥的距离,看着俞锐低首垂眸近乎落寞的侧脸,顾翌安心里涌起一阵无法压抑的酸涩。

他想起小时候,顾景芝曾经告诉过他一句话——

手术刀是冰冷的,可握手术刀的手却不是。

医生这个职业,常常要面临很多的无能为力,随着年资增长,很多人都会下意识让自己变得超然,甚至变得麻木,以便随时能够迎接下一台手术,救治下一位病人。

但也有一些人,甚至是极少数的那些人,他们不愿意割舍这份共情,于是他们的路走得比常人要难,不仅一辈子都在治病救人,也一辈子都在治心,治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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