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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偏爱(17)

陈菲仍在感慨他是个“该死的”天才,咬牙切齿半天又开始好奇:“你为什么学画啊?”

许青霭隔了一会:“嗯……缺钱。”

陈菲眨了眨眼,缺钱去学画?

学画要花的钱跟他缺的钱相比,也不会很低吧?而且学画是一件高投入却无法确定回报的事,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留下一幅被人记住的作品。

陈菲刚想说,忽然住了口。

许青霭好像并不在此列,他的天分足以成为那亿万分之一的作品,不像她学得头破血流才考上平城大学。

陈菲:“你有没有挨过爸妈的揍啊?”

许青霭指尖猛地一哆嗦,笔掉在了地上。

陈菲帮他捡起来,笑说:“我猜你那么厉害一定没挨过打,肯定是你爸妈的骄傲,哎我好像没听你讲过爸妈的事情,上次填资料的时候你……”

许青霭说:“我要写作业了。”

陈菲的话猝然被打断,愣了下“哦”了两声才说:“好,谢谢崽儿的指教,阿妈明天还给你买牛奶,啾咪。”

许青霭没搭腔,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腕,隐隐有些痛从骨缝儿里钻出来,像一条纠缠不休的蛛丝牢牢将他捆缚。

那些疼痛早已经不在,却又好像从未离开。

他挺了挺脊背,轻吸了口气拿起画笔在画纸上勾出轮廓,心随着笔触一点点静下来,什么都不想。

-

陆黎书上午巡视工地,回公司的时候接到谢庭的电话,问他在哪儿。

陆黎书:“有事?”

谢庭靠在沙发上看着装修一半的酒吧,听着他不冷不热的语气,“啧”了声:“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陆黎书:“你说呢?”

谢庭牙酸半天,“咱那酒吧装修差不多了,但是那些墙还没想好,本来想全装玻璃,但又觉得土了点儿,怎么说你也是老板之一,得问问你建议吧。”

“随你。”陆黎书不靠这个赚钱,这个投资对他来说也只是私人性玩票,并未走公司的账目和流程。

谢庭知道他不可能在工作时拨出时间特地来一趟,也没再多纠结,转而问他:“你人追得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

陆黎书说:“正常进度。”

谢庭没明白这个正常进度是个什么进度,是把人弄到手了,还是快弄到手了,他实在是没法儿想象陆黎书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便道:“晚上海下湾玩会儿?”

陆黎书说:“没空。”

谢庭:“你这一天能掰出240个小时用?哪儿这么忙了,连出来消遣一下的功夫都没有,陆总,您够有钱了,还不满足呢。”

陆黎书说:“晚上我要去见你父亲,你去不去?”

谢庭:“……”

第10章 左右青霭(十)

画室里人逐渐多起来,许青霭搓了搓手开始画作业。

他画画快,交完作业看时间还早,又将先前接的两张私稿画了,老板都很爽快的结了尾款。

年前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月下旬开始放寒假,他期末没有多少压力,可以再接几张。

许青霭便在微博发了一条接单广告,把手机收起来时,一起身下意识扶住桌子。

画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平洲的冬天天黑得早,才六点半画室里就又黑又静,像个张开巨口的安静猛兽。

他费力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稍微缓解低血糖。

他搓了搓手,将画笔洗干净扔进抽屉,忽然发现有支笔不见了。

他把抽屉和笔盒全都翻了一遍仍然没有踪迹,那支笔他从雁城回来就没再用过,寝室没有画室也没有。

难道被他扔进还给陆许琛东西的那个箱子里了?!

那现在东西在陆许琛的二叔家里!

许青霭眼前一黑。

完了。

-

“陆总,希望这次合作能够圆满成功!”

“自然。”陆黎书端着酒杯与观澜庭的董事长刘成铭轻碰了一下,面上笑意不深但还算随和地应了。

这次由谢政君牵线的项目成功启动,他应邀来参加这个庆祝酒会。

谢政君笑说:“黎书是我瞧着长大的,现在这么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陆黎书说:“您过奖了。”

刘成铭忍不住说:“陆总年轻有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只知道玩乐消遣,哎,不提不提。”

宴会厅金碧辉煌,灯光落在陆黎书肩上,与在场久经声色场合的商人们格格不入。

陆黎书不大出席这样的场合,来了也是多半露露脸便走,这次反倒多留了一会。

谢政君笑问:“怎么?心情很好?”

陆黎书说:“还好。”

谢政君觑他一眼:“还好?哪次活动不是下帖请你好几次才肯来,来了还只站站就走,我可不信我有这么大的面子。”

陆黎书说:“您说哪儿的话。”

陆黎书刚接陆氏的时候受过谢政君的恩,对他多几分尊敬。

谢政君也不多聊这个,点到为止便换了话题:“小琛也大了,你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家里头总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的。”

陆黎书说:“嗯,我心里有数。”

谢太太凑过来,笑眯眯道:“哎呀,黎书又要开始糊弄人啦,十几年前就用这句话搪塞谢伯父,这回我可不饶你。”

陆黎书回过头看谢太太,她曾红极一时,退圈后仍然保养良好,八面玲珑十分优雅。

谢庭有那样左右逢源的浪荡好脾气,多半是受她影响。

陆黎书说:“上周拍的那枚老坑料原来到您手上了,很衬您。”

谢太太挽着手腕上的镯子,眉开眼笑道:“转移话题是吧?下次我可再不饶你了啊,改天来家里吃饭,宁宁新戏快杀青了,早想见你。”

陆黎书四两拨千斤道:“看情况,先谢谢您好意。”

谢太太说:“你姑姑最近还好么?好些时候没见着她了,上一次还是在拍卖会,莫不是我抢了她的心头爱,记我仇不肯理我了。”

陆黎书说:“不会。”

谢太太嗔道:“她那个性子呀,我也吃不消,你们陆家的人呀,一个个的都不肯结婚,就是你姑姑带的好头。”

陆黎书笑而不语,谢太太歪头看了他一会,又说:“庭庭有你这样能干我就知足了,他总是那样不着调,你要多照顾他呀。”

陆黎书略微颔首。

谢太太八面玲珑,才聊了一会便被叫走了。

陆黎书搁下酒杯走到二楼露台去抽烟,酒红色窗帘隔开觥筹交错与热烈盛大,如分水岭般切开一道突兀的寂静。

他点燃烟靠在露台边,火光自指尖明灭。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咬着烟拿出手机看许青霭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线条简单的简笔画。

一个小孩儿瑟瑟发抖蹲在角落,手心儿里握着一盒火柴。

——卖火柴,有没有好心人要买火柴。

陆黎书看了眼外头洋洋洒洒的雪,勾勾嘴角笑问:怎么卖。

许青霭:糟糕,我的火柴好像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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