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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偏爱(48)

许青霭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说自己以后不会了,但这样的保证连他自个儿都不信,S一定也不会信,就算信了也不会就此罢休。

许青霭看着手机一言不发,指尖在屏幕上敲着,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组成一句让S满意的话。

陆黎书略微抬眸看向前排,许青霭垂着眼看手机,屏幕冷色的光将他的指尖映照的很苍白,他也几乎能够想象他此时的表情。

许青霭先撒了谎,在发觉他不信之后又执意不肯说事实,宁愿惹他不高兴也要瞒着,这个理由多半很难以启齿。

要么是被人弄伤,要么是自己主动弄伤,哪一条都不太好开口。

陆黎书摘下眼镜,轻捏了下鼻梁压下想要将他拽过来审问的冲动,车里非常安静,司机一言不发,三个人的呼吸声交错出更加紧绷的气氛。

许青霭说:你能不能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陆黎书晾着他没说话,几乎能够听见他呼吸的紊乱,不安那样明显地泄露出来,却还是不肯向他坦白。

陆黎书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现在就让他敞露心扉早了些,但弄伤自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他说:你向我道歉是因为不小心让我看到了手,还是把自己弄伤?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许青霭心上,S敏锐又直接地指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顿时更无所遁形,隔了好久才说:我困了,想睡觉了。

陆黎书再次抬眼看了下前排,先糊弄再道歉,都没用就开始逃避,现在当着他的面儿就撒谎,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

陆黎书说:好。

许青霭看着这个字,想象不出S的表情但总觉得他更生气了,如同隐忍着勃发的怒意,强行压缩出一个字。

许青霭看着自己的手背,用力按了一下,本能倒抽了口凉气。

昨晚他心里太烦了,画不出东西也静不下心,划下去的那一瞬间得到了极大的快意,好像撕裂了黑暗,捉到一点点光线与自由。

他没有想过那么多,不知道S会因为这个伤口动这么大气,他在海下湾救了自己,在身后抱着他,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沉声的命令几乎还在耳边。

“许老师,到了。”司机停好车,提醒。

许青霭回过神,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按到车门前跟司机道了谢,又同陆黎书说:“陆先生谢谢您送我,麻烦您了。”

他扯过围巾随便绕上,进了校门手机便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S发来的语音,很长,足足有二十几秒。

许青霭没有带耳机,便点开了放在耳边,S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泻。

“我要求你说出受伤的原因,不是要揭你的伤疤,是要告诉你把自己弄伤是一件非常蠢的事情,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我也不会再过问,但是许青霭。”

许青霭心尖一麻。

S的另一条语音他迟迟不敢点开,打着字问他:你是不是骂我,我不敢听。

S打字告诉他:没有骂你,点开听。

许青霭忐忑着点开语音,S的声音依旧低沉没有多少起伏,像是一个掌控全局的上位者,带着绝对的威严与不可忤逆。

“我告诉过你,任何事都不应该用你的健康去换,你今天可以弄伤手,明天就可以弄伤别的地方。我要你说实话,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也不是让你向我低头,你懂吗?”

许青霭其实不是特别懂。

S说:“不明白是不是?”

许青霭老老实实承认:嗯。

S说:“你看,这样就很乖。”

许青霭一怔,这样就叫乖吗?他只是承认了自己不明白。

S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低声说:“你向我承认自己不明白的事,就等于你信任我,愿意袒露自己的弱点。”

许青霭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消失没有办法抓住,他有些迷惘地问:我还是不懂。

“没关系,我会教你。”S轻笑了声,嗓音没有先前那样冷淡与严厉,反而带着些温柔的诱哄:“我们现在还没有建立起信任,你不肯跟我说实话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欲,我也有,你也不需要急着去打破这种自我保护。”

许青霭想跟他解释不是这样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S说的很准确,他确实没有信任到能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地步。

S说:“我不会要求你立刻就信任我、把一切都告诉我。并且,没有让你信任是我的问题,我做的不够好。”

许青霭心尖微微发颤,明明是他弄伤了自己还撒谎,但S反倒在跟他道歉,温柔的嗓音里全是包容,像是不经意闯了祸的小朋友,忐忑回到家以为会挨骂,却得到了心疼与安抚。

“虽然是不希望你弄伤自己,但归根究底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不肯说那便是隐私,我应该尊重,抱歉。”S隔了一会,又说:“我以后会注意。”

许青霭酸着鼻腔,那种被对方看穿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又本能地想去依靠。

陆黎书说:“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之间可以建立起绝对的信任,这条路可能会有点长,但我会带着你,你愿不愿意尝试?”

他指尖停顿,想了想还是左滑取消了这条语音。

估摸着许青霭已经快到宿舍楼下了,便打字说:不早了,休息吧。

许青霭心里堵得慌,今晚S跟他说的这些从来没有人讲过,他也不知道这么一点点伤痕会让一向高冷的他说这么多话。

他在宿舍门口盯着手背看了很久,默默下定决心,至少……至少克制不去弄伤自己。

他想听S的话。

许青霭问他:那你还生气吗?

陆黎书微顿,轻轻吐出胸中郁结的一口气,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他很擅长如何操纵人心。

施加压力、点出威胁,再指出一条明路,那自然就成为了猎物唯一的方向。

陆黎书说:你认为呢?

许青霭觉得他好像不生气了,但又一时没办法掐准,于是大着胆子说:你要是不生气的话,我今晚锻炼完拍照片给你,好不好啊?

陆黎书看了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还练什么。

陆黎书说:时间不早了,先休息。

许青霭以为他不想看照片还在生气,刚想再问门忽然被拉开,苏希出来扔垃圾险些撞他身上,后退一步问他:“你站门口干嘛?”

“回个消息。”许青霭收起手机。

苏希“哦”了声把垃圾放在门口,关上门说:“你今天画得怎么样?明天我就能陪你一块去了。”

“只勾完了一小面墙的线,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两个月画不完,寒假要加班。”许青霭画完画也有点累,洗完澡出来坐在桌旁,拿起画笔在那道伤痕上画了一条藤蔓。

他拍了照片,又去卫生间洗掉。

许青霭想给S发消息,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在这边纠结了十几分钟,陆黎书就在那头看了十几分钟的正在输入。

一直等不来,他只好发消息过去:还不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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