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野(11)
在抱住的时候，他看到了沐沐有点颤抖的肩膀。
那一刻，他感觉心脏都被戳了一下，窒闷得不行。
沐沐哭了。
彼此相伴十九年的时光，他太了解沐沐了。
他很想说些什么打断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却在沐沐哭了这一点，束手无策。
那些野的不行的话，终究是被堵在了他的喉咙里。
他除了抱紧了沐沐，什么也做不了。
哭着哭着，沐泽兰就睡着了。
他本就生病很难受，加上得到了阿苓又要走的消息，铺天盖地的绝望把他笼罩，情绪到底是没绷住。
倦意一上来，控都控制不住。
见沐沐睡熟了，戚子苓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
他蹲在床边，凝视着沐沐白皙又因为生病染上粉红的脸蛋，眸色黯淡又苦涩。
是他对不起沐沐。
他微微贴近了点，在沐沐的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嗓音微哑：“做了老子这么多年的小娇花，不知道老子心狠吗？怎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一点，为什么要等我啊……”
他是真没想到，沐沐能等他八年，甚至于还开了个医馆取名当归。
走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这个。
他想着，只要能远远地看着沐沐幸福就好了，哪怕他痛到死，也不可能把沐沐卷进来。
那些人太丧心病狂了。
他很清楚，对上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他根本就护不住他的沐沐。
第12章 小弟贺臻
是他没有能力。
何况沐沐自小身娇体弱，他真的会怕，怕沐沐受伤。
到底是他呵护了十九年、也保护了十九年的竹马小娇花。
明明他很坚定，偏偏这次见到沐沐又忍不住想要远离，又忍不住想要动摇。
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也不知道。
可选择都已经做了，也走了八年，已经没得选择了。
何况，就算他真的愿意放过那些人，那些人也未必愿意放过他。
而且，他也不打算放过那些人。
凝视着沐泽兰许久，他才上床又把人揽在了怀里。
他是真的睡不着，就时不时探一探沐沐的额头，确实是有在退烧，让他松了一口气。
看着沐沐也不蹬被子了，他干脆坐在旁边，拿出手机处理一些文件。
就跟那边说了一声，有需要找他，还真就不客气。
看着特殊软件上，发过来的七个文件，戚子苓嘴角抽了一下。
他把骨传导耳麦又戴上，连了手机，找到个号码打了过去。
两秒钟，那头就接了，轻咳了一声。
“戚哥，您不是在温柔乡呢吗？怎么能想起来找我啊？”
那头说话还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啧了一声。
“贺臻，老子看你是不想追沐晨翌了是吧？”
戚子苓嗤笑了一声，眉眼噙着几分危险，“又他妈定位老子的位置？你是不是找抽？”
他就知道这小子手停不下来，估摸着没少定位他的位置。
“不，戚哥我错了，我这不是怕您出什么意外吗？沐晨翌那边，您就帮我搭个线呗？反正也是您家那位的堂弟。”
贺臻嘿嘿一笑，连忙认错。
人他都肖想了一年了，怎么也得拐回来。
“要我搭什么线，都认识一年了，你直接找他面基不就行了。追个人，怂这么很，你可真没出息。”
戚子苓翻了个白眼，对他这个认识了好多年的小弟，他是真的想骂。
勾搭一年了，也没再进一步，是真虎。
“我这不是怕吗？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弯的，要是个直的，我觉得我要凉凉。”
贺臻叹了一口气，想想就头疼，照片他见了，性格他了解，人他特喜欢。
可对方，甚至不怎么待见他，每次都是他开麦哄着给哄好了。
“你直接把人抱走不就行了，你不是了解过吗？他那一圈都是弯的，怎么可能就他直，你有空担心还不如赶紧去追。再不追，等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就看着孤独终老吧！”
戚子苓轻嗤了一声，就烦这么怂的。
他根本忘记了，在沐泽兰面前，他自己也挺怂的，一开始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怕的不行。
“行，对了。戚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新线索了？还是？”
贺臻才想起来是戚哥给他打的电话，挑了一下眉宇。
“有个屁的线索，我就想问局里是没人了吗？局里现在总共就七个案子，结果文件全部都发给我是几个意思，都这么懒的吗？”
戚子苓就差怼人了，就客套了一下，谁能想到直接给他发了七个文件。
真就是一点儿也不想搞，就靠他？
“我还真不知道，可能是都挺棘手的吧？毕竟你是被请来的高材生，能帮忙分析案情不是？”
贺臻给局里的调查员们，找了个小小的借口。
虽然吧，这借口听着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挺棘手？你确定？”
戚子苓都让他给气笑了，随便点开了一个文件。
“淮林街道弃尸案，尸源确认了，嫌疑人本来五个，三个没有不在场证明，还有证据都放在那，查一下不就行了。给我，我是能做DNA鉴定啊？还是能做指纹鉴定啊？”
他不理解，就一个弃尸案，什么都有了，查不就行了，他能给出什么建议。
“这……您不是局里聘请的教授吗？肯定是有点依赖您的，感觉没必要的，您随便回复一下就行。”
贺臻喝了口水，差点被水给呛了，眼角抽搐了一下。
难怪戚哥冒火，是他他也得冒火。
看来是戚哥伪装的太好了，让调查员们都认为戚哥是个脾气很好的。
“行，你跟他们说说，别什么事都发过来，浪费老子时间。该DNA鉴定的去鉴定，该做痕检的去做痕检，老子是被请过去当大爷的，不是去当骡子的。”
戚子苓桃花眸危险地眯起，冷哼了一声，“另外，你继续查消息，我最迟在这待一个月，但我估计我待不到一个月。”
说着，他睨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沐沐，想到他先前问的话，心口有点疼。
“好，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贺臻应了声。
“好。”
挂了电话后——
戚子苓去衣柜里找了衣服，想去洗个澡。
他只要注意腹部缝合的伤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结果，刚打开衣柜，他就愣住了。
这边的衣柜，是一个很大的挂的那种衣柜，从小到大他和沐沐的衣服都是挂在一起的。
时隔了八年，他以为他的衣服早就被收了起来，没想到却依旧挂在衣柜里。
且挂在衣柜里的不光有八年前的衣服，还有很多没拆吊牌的新衣服，衣服比他以前的尺寸要大一些。
像是猜测以后买的，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还真的就是他能穿的码。
其中也有些是他不能穿的，但风格要偏年轻一点，可能是早一点的时间买的。
多看了几件，他眼睛就忍不住地酸了，没想到这些年沐沐都没忘记给他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