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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爱人(32)+番外

作者: 月昼 阅读记录

他穿着一件过膝的黑色羊绒大衣,两条腿又长又直,像一个挺拔的衣架子立在我面前,再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乍一看倒是很赏心悦目。

沉默片刻,宋禹川黑着一张脸,说:“医生说你最近不可以有性_行为。”

——家都被偷了还有闲工夫操心我。我觉得好笑,故意问:“哪种性_行为?不是只有进入叫性_行为。”

“祁翎。”宋禹川果不其然又生气了。

我见好就收,懒洋洋地答应:“知道了,我还没那么饥渴。”

宋禹川冷哼一声,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间不早,林雾秋让我先回去睡,他等宋禹川回来。我吃了药,困意袭来,便没有再管他们。

半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看见门缝外透着光。我下床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拧开房门出去,发现光线来自一楼客厅。凌晨两点半,宋禹川坐在沙发上,好像刚进门,身上还穿着外套。隔得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隐约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林雾秋端来一杯水放在宋禹川面前,问:“怎么样了?”

宋禹川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问:“祁翎呢?”

“早早睡了。”

“嗯。”

我站在楼上,两人都没有发现。沉默许久,宋禹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雾秋问。

“我答应爷爷要离他的生活远一点,但从来没有做到过。”宋禹川声音低低的,语速也很慢,“他也不会喜欢我做这些多余的事。”

“他”指谁,我么?

这个问题看来很难回答,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最后林雾秋叹了口气,说:“早点休息吧。”

见他要上楼,我赶紧溜回房间躺好。闭上眼睛没多久,房门吱一声轻轻推开,过了几秒钟又悄无声息地关上,应该是林雾秋睡前来看我。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安心睡觉,几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的人好像不准备看一眼就走,而是进来站在我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大半夜床头站着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妙,也幸亏房间昏暗,他看不见我不自觉颤抖的睫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人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这次如果找不回来的话,我就再也不插手你的事。”

“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粗砺的雪,掌心却是温热的。

我对他说的话半懂不懂,也记不得他什么时候插手过我的事。想要睁眼让他说清楚,眼皮却重得睁不开。

我睡着了。

警察的效率比预想中高一些,隔天下午,宋禹川接到电话,说嫌犯已经抓到了。

他步履匆忙,边下楼边说自己马上到,迎面撞上端着杯子上楼的我,差点把手机撞飞出去。

我堪堪稳住身形,还是有一点牛奶泼出来洒在宋禹川前襟,黑色面料上,几点白色污渍格外显眼。

我后退一步:“你撞我的,不关我的事。”

宋禹川脸色沉了沉,看起来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他挂断电话,又生气又无可奈何地看我一眼,脱下外套转身回去换衣服。

我跟着上楼,问:“你去哪?”

“去警察局。”

“我也去。”

宋禹川停下脚步,说:“不行。”

想到他和林雾秋昨天说的话,我心里愈发好奇,问:“为什么不行?”

“你感冒没好,乖乖在家待着。”

“我好了。”

……

我和宋禹川谁也不肯让谁,正吵着,林雾秋从书房里出来,问:“怎么了?”

宋禹川沉着脸,说:“警察抓到人了。”

说完回头看我一眼:“你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我一下子来了脾气,脱口而出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让我知道?”

空气静下来,林雾秋脸上浮现一抹复杂,半晌,轻叹了口气说:“还是一起去吧。”

我看向宋禹川,他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坦荡一点。”林雾秋也看着宋禹川,“不好么?”

最后宋禹川还是默许了我的同行,林雾秋也一起。

两天没有出门,外面气温又降低几度,下车走到看守所的短短一小段路,冷风吹得我直打颤。

警察见到宋禹川也不多话,一边领我们进去一边讲案子情况,偷东西的是小区保安,慧眼识珠地从几百户业主里挑中宋禹川这个忙得不着家的富贵单身汉,然后从老家找来一个案底累累的惯偷,两人趁宋禹川不在家溜门撬锁,然后在试图出手钻石的时候留下痕迹,被警察从隔壁市抓回来。

我们进到一个房间,地上铺着一大块黑色绒布,宋禹川丢的东西一件一件整齐摆放,除了一小部分现金都找回来了。

确实像林雾秋说的,都是不太好变现的东西,手表、宝石、汝窑瓷……还有,我的画?

第一眼看过去我不太敢确定,因为它们和毕沙罗的画放在一起,直到我看见旁边的透明匣子里,放着我卖掉的那一组陶瓷蜡烛。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缓缓浮现出一个离谱的想法:

买手店老板说的神秘金主……是宋禹川?

第28章

“都在这里,你清点一下。”警察说。

我愣在原地,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宋禹川,他没有管那些名贵的古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面的陶瓷,过了很久,缓缓抬眼看向警察:“为什么碎了一个?”

他的语气极力隐忍,像濒临爆发的火山,连我心里都捏了把汗,怕他不管不顾地在这里发火。

警察也很无奈,说:“嫌犯交代说拿出来的时候手滑,不小心摔了一个。”

宋禹川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白,声音也冒着寒气:“人呢?”

“禹川。”林雾秋皱着眉头出声提醒。

余光看见宋禹川的律师站在一旁,警惕地盯着自己的雇主,甚至已经做好了出手阻拦的准备。我怕场面失控,想了想说:“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

话没说完,宋禹川投来一道冷厉的目光,我识趣地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处。

“损坏的物品建议找鉴定机构出一份估值证明,或者提供交易记录,法院会替你索要赔偿。”警察说。

宋禹川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他赔不起。”

摔坏了的是其中一件心脏形状的陶瓷,在我看来远远没到“碎了”的程度,只是磕掉一块,有几道裂痕,非要说的话甚至可以纳入残缺美的范畴。但宋禹川不这么认为,他走过去蹲下来,从盒子里拿出那件陶瓷,目光幽暗阴沉,自言自语说:“偏偏是这件……”

这句话的语气,好像如果摔了的是那件八位数的汝窑瓷,他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我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贼真是又鲁莽又无知,偷钻石彩宝就算了,好死不死要去动瓷器,这下好了,惹到宋禹川这个心胸狭隘的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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