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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荒漠(40)

堂棉似乎在做梦,她的睫毛像蝉翼一般抖动了片刻,摸到了千山的利爪。

她没有躲开,而是凑过去,将头枕在他柔软的爪心里,轻轻蹭了蹭。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可以轻易地改变他的情绪?

此刻,他只觉得,心中柔软得像被塞进了棉花。他真想把世上最美的送给她,为她构建最好的巢穴,为她实现一切愿望,让她永远被爱呵护着,被阳光包裹着。

他垂头,亲吻她的鬓角。

他数不清的“手”轻轻揭开被子,温柔地帮她治愈身上的青淤和红痕。治疗完后,又为她细致地涂了一层润肤霜。室内有些干燥,他喜欢她浑身湿润光滑的模样。

结束后,为她穿上睡衣,盖上被子。

她在做梦,他知道。他听到从她唇里漏出来的轻笑,定是个美梦。

他可以轻易侵入她的梦境,可是她说过,下次侵入之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所以他没有放任自己窥探她的美梦。

她在呼唤着谁,那声音又细又轻。

本想凑过去听个究竟,半途作罢。

此刻,要是听到她喊着“阿槿”,他恐怕会继续生她的气。他们的时间有限,她已经哄了他两天了,不要再继续浪费了。

他起身,去书房,继续用价值连城的红色绸缎制作他理想的服饰。整个巢穴,除了千山,一切都在沉睡。他裁剪、缝纫的声音如同夜里的无名小调,在漫长的沉寂中,悠扬地、寂寥地奏响着。

醒来之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浑身清爽舒适,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嗅了嗅,还有着淡淡的甜香。床边,一大簇娇艳欲滴的山樱花盛开在玉瓶中,淡香在整个房间流淌。

千山躺在我的身边,呼吸轻缓,借着莲花灯的晕黄光芒,我凑过去观察他。

那一刹那我吓了一跳——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异常俊美的白发男子,脸部精致得仿佛源于画报,雪一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淡粉的薄唇——但那只是一刹那而已,再当我细看他的时候,又只能看见怪物的模样。

我想,一定是我睡迷糊了,看到了幻觉。其实现在的我已经适应了他这副模样了,甚至越来越觉得,这样的他很有特点,很好看,甚至有些可爱。

虽然无法很好地从面具上看到他的表情,可以观察他的鳞片、触角和尾巴。高兴、兴奋的时候,他的鳞片会略微张开、触角会膨胀乱动、尾巴会翘起或者摇晃。他的身体一开始给人一种杂糅的怪异,看得越久,越觉得有种奇异的美,犹如充满想象力和力量感的雕塑作品。

昨夜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重现,我赶紧收回快要碰到他的手,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那种又痒又麻又……爽的感觉……似乎又爬上了我的神经……

我必须习惯,毕竟还要完成第十条……

又忍不住想象和他完成第十条的场面,心脏在体内狂跳。

我有些吃惊地发现,我不像以前那般抗拒了,不仅如此,很显然,我的身体在期待。

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起昨夜的细节,难道,他改造我身体的同时,也改变了我的感官和情感?

“你在想什么?”

我突然听到了冷冰冰的声音。

千山已经醒了,安静地盯着我。

“没有啊,就是,观察一下你睡觉的样子,哈哈。”我干笑。

他微微挑眉,将我拉入他的怀里,紧紧贴上他的胸膛。我们的面孔近在咫尺。

他哑着嗓音道:“怎么,我的样子让你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只是有点热……”

他低笑一声:“是吗,只是有点热而已,心脏跳得这么快……你是不是,迷上我了?”

“哪儿有!”我否认。

刚说完,我便轻呼了一声,他覆有光滑鳞片的红紫色尾巴毫无征兆地挤上我的腿间!

“几个小时前才给你换掉了,看来又要换新的了。”他一字一句地缓缓描述着,每个字都让我羞耻得想要立马消失。他的尾巴在不规矩地滑动,声音则是骄矜且轻慢的,“我说,你就承认吧,你喜欢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儿,你有些……念念不忘,甚至有些上瘾了,对不对?”

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感觉心脏狂跳,热汗从体内溢出。本能的抗拒让我脱口而出:“不对……”

他哼笑一声:“堂棉,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你到底喜不喜欢,你的身体早就回答了。”

“……”

“那我们继续吧,我说过,你必须适应。”

……

室内的甜香愈发浓郁,混合着美妙的花香,和湿冷的、淡淡的腥气。一片片浅粉色的花瓣在奇异的气压中翩跹起舞,小精灵们捂着脸藏在角落。

直到正午,他们的主人才抱着女孩步入浴室,小精灵们脸红得快要滴血。

小精灵们正在脸红心跳地讨论着。

黑精灵捂脸:“天哪,第一次在客厅,第二次在书房,这一次在卧室,我感觉堂棉小姐姐要被榨干了!完全神志不清了好吗?”

火精灵一脸鄙夷:“我们山主大大器大活好,算她幸运。不知多少厉害的家伙想睡我们山主,结果连见一面都难!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捡了便宜,真该感恩戴德!”

水母精灵流鼻血:“你们说得好像已经全垒打了似的……他们明明只开了个头……”

莲花灯精灵藏在灯罩里:“你们别说了,我一直给他们照明,看得最清楚……”

人形精灵放烟花:“山主大人要有自己的宝宝了,嘿嘿。宝宝,嘿嘿。”

……

这些话被我偶然听到了,我这才意识到精灵的存在——敢情他们一直都在看现场直播?

这个发现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非常委婉地跟千山说了一下。很好,千山不仅没感到羞耻,那反应活似一个变态:“棉棉,意识到‘被看’会让你更兴奋吗?”

看到我一言难尽的表情后,他哈哈大笑:“算了,我也不希望你被其它眼睛盯着,下次我会清场,满意了吗?”

“满意了。”我点头。

“那你该说什么?”他问。

“我喜欢你。”我说得越来越溜了。

他听着我这么说,也不像前些天那么别扭了,毕竟他已经消气,心情尚可。

他的尾巴轻轻晃荡着,触手轻轻环绕着我的身体。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说完笑道,“嘿嘿,一口气说三次。我已经说了四十次啦!”

他捂住我的嘴:“慢慢来,把剩下的留着。”

他的爪子挪开,将我的嘴唇露了出来。他用尾巴的末端——最细、最脆弱的那一节轻轻缠上我的小腿,好像在逗弄我,又好像在示弱。痒痒的,不仅小腿在痒,心也在痒。

他朝我俯下身,我整个人被他的身影遮蔽,他似乎要吻我。

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们的呼吸相互交织,我闭上了眼睛。

却听到一声轻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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