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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望(9)+番外

作者: 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阅读记录

“今天天气很好

我们即将远航

听说大海里有一条鱼

名字叫玛丽瑞森

嗨嗨,亲爱的玛丽

……”

“嗨嗨,亲爱的玛丽,听说你会唱歌,”戚在野找到自己的房间,躺上小板床,手枕着脑袋轻声哼唱,“你会唱什么歌,我会唱,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即将远航,听说大海里有一条鱼……”

贺行简姗姗来迟,听说是去接个人,彼时戚在野已经跟水手们混熟,蹲在集装箱上聊聊闲话、眺望大海。

“你们看到小波尼了吗?老天,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可真好看,他这回居然愿意跟船了!”

“还不是因为大老板也要出海。”

“可大老板自己带人来了,你瞧他身边那个穿灰衣服的omega。”

“天呐,那小波尼得多伤心,我舍不得看他难过。”

“别想了,老齐说了小波尼是给……”水手意味深长地一顿,眨眨眼看向戚在野说:“小波尼是大海的馈赠,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和海蓝色的眼睛,我们都称呼他为海神的儿子,因为他实在太美了,不过你很幸运,大老板把这份礼物送给了你。”

有些货船在远航前,会四处征集跟船的alpha和omega,他们会在航行中成为船员们发泄性欲的工具,当然收入也十分可观,故报名的人不少,他们说的小波尼就是其中之一。

贺行简和老船长边说话边往里面走,忽然一抹红色跃入余光,他扭头看去,只见戚在野盘腿坐在集装箱的高处,支着下巴侧过脸,不知是在看忙碌的码头还是宽阔的大海。

风把他的衬衫吹得鼓鼓的,头发凌乱飞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来的?”贺行简问。

“挺早的。”老船长回说,“还带了一些吃的,腌肉和小鱼干,说是自己的做的。”

“叫他下来。”贺行简才说完,戚在野像是听见了这边的对话,转过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明显的,他身形忽然一顿,像是看到什么人怔住了。

戚在野很惊讶会在这里看到方小少爷,他只听说他要去别的城市义演,没想到是搭他们船去的。方十里幅度很小地冲他招手,待贺行简看过来又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贺行简笑着揶揄,“不去打个招呼?前几天不还在人家家里酒醉留宿么?”

方十里笑了笑,并不答话,他不擅撒谎,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

贺行简看着戚在野跳下集装箱,往着他们的方向走来,随口嘱咐了方十里几句,“有些人生来就是吃肉的野兽,他们信奉弱肉强食,人性里的高尚寥若晨星,毕竟卑劣是他们的生存手段,十里,离他们远点。”

方十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缓慢点了点头。

第8章 旧仇

方十里要在不勒城的码头下船,届时一船人也会在这座小城稍作休整。有人约戚在野去一家地下酒馆喝酒,听说那的黄油啤酒一绝。与此同时,方十里邀请了戚在野去看演出。

“不去。”货船准备停靠时,戚在野靠在栏杆上吹海风,等待着下船。

方十里有些失落,不过没有勉强。

“为什么会想来这里做义演,拿不到多少钱的不是吗?”戚在野问道。他视线飘在不远处的码头上,工人们来来回回地卸货、运货,沉重的货物压弯了他们腰。很久之前父亲说过,脊梁骨凡是朝天的,都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存在,比如待宰的牲畜,和底层忙忙碌碌的人民。

“为什么义演……”方十里目光羞涩坚定,“其实是想借着演出的机会来这里做考察,我想开一所学校。那天听了你和小丛先生的谈话,我想到在下城区,一定还有很多像他这样,拥有梦想,却碍于现实举步维艰的人。这里的孩子,不该只为了生存忙忙碌碌,我希望他们能够拥有梦想,以及实现梦想的能力。”

他腼腆地笑着,眼睛很亮,言语也很真诚。

“有人的梦想是拥有一座花园,于是他选择勤勤恳恳地施肥种植。而有人选择像鸟一样飞过高山,衔着花的种子,所过之处,皆是他的花园。我能轻易得到一座花园,但我想成为后者,开一所学校,让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花园。”

戚在野听罢,嘴角勾了个很轻的笑。码头上有海鸥飞过,滑翔着向天际而去,它大概也衔着一颗花种,正要去装点别人的花园。

一同下船的还有贺行简,他要去城里探望个朋友,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把方十里送去剧院。

戚在野慢悠悠地晃在人群最后,看到接送贺行简的已经车到了。

方十里被护送上车,贺行简还在车外与人交谈。风吹起他的风衣衣摆,有人给他递上火,他微微偏过头,点燃烟头,烟雾被风吹起,绕过他的发梢,最后缓缓弥散于空中。

“走啊哥,去喝酒。”码头拥挤,戚在野被小波尼拽着跑了几步,踉踉跄跄的,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小心点!”

小波尼说了一连声的抱歉,那人也没有多追究,匆匆就走了。戚在野却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黑羊的人怎么会在这?

不勒城虽隶属下城区,却远离瑞比斯贫民窟,故这儿不划在黑羊的势力范围内。但戚在野一下船,就在城市里发现了数目众多的自卫队成员,其中甚至还有几张熟面孔,他们分散在人群里,手腕处统一纹着黑色的羊角纹身。戚在野压低帽檐,隐在同伴中央走了一段路,直到进入酒馆才稍稍放松。

“所以,你背叛了他?”

小酒馆光线昏暗,人声吵闹,有卖场的歌手抱着吉他在人群里穿梭,小波尼扔给他一张钱,又转过头去和戚在野说话。灯下蚊虫飞绕,烟酒熏天,小波尼耸耸肩说:“是的,我背叛了他。我在他画室里和别人做爱,乱七八糟的东西淌在画布上、颜料里,他气得手都在发抖。我在画室里裸奔,砸他的画和颜料,嘲笑他是个阳痿、吃我的软饭。”小波尼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吐槽着自己的某一任情人,“他爱你的时候,你是他的缪思女神、天使,他甚至会亲吻你的脚趾尖。不爱你的时候,但凡做得有一丁点不好,都会遭到厌弃。他会嫌你拜金、嫌你浮夸,甚至嫌你吃得多或拉屎的样子不好看,”小波尼醉醺醺地歪在戚在野肩头,“那你呢,你有没有被背叛过,或背叛过什么人?”

“有。”戚在野心不在焉地搭着话,他借酒杯挡住脸,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就连这里都有黑羊的手下。他们似乎不是来寻乐子的,像是在找什么人,个个眼神如鹰隼一般,打量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

就在他们要看过来时,戚在野及时扭过脸,摇摇酒杯说:“说不上背叛,只能算出卖。我有出卖过一个人,不光害得他差点死掉,还损失了……好些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

小波尼抬起头看他,“那他一定恨死你了。不,你一定是恨透他了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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