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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望(93)+番外

作者: 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阅读记录

“伯爵大人,我们为您平息了暴乱,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吗?”

“当然,我还要奖励你们呢。”伯爵笑着偏了偏头,示意进屋,“来吧,我的英雄们。”

戚在野刚出后门,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的一阵喧哗声。拿坡军就这么大咧咧地进来了,他们肆无忌惮的在屋子里触摸和打量,发出各种或惊叹、或刺耳的笑声,一时间诺大的客厅哄闹得像菜市场,

领头的士兵笑嘻嘻地说:“这么大一个伯爵府,连个佣人都没有啊,难道要请伯爵为我们泡茶吗?”

伯爵微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士兵却阻止道:“不过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公主要什么,你应该是知道。”

伯爵笑道:“当然,这就去给你们拿。”说着转身去了楼上。

士兵们见状低声交流,“不是说他挺傲的吗?”

有人不屑,“贵族嘛,枪一顶到脑门就跪了。”

有人嗤笑,“说不定他上楼梯的腿都是抖的。”

众人发出哄笑声,过了一会,伯爵出现在客厅二楼,他手扶着栏杆,往下抛了个小东西。

领头士兵接住,是丹戈家族印章,他挥了挥手向伯爵致谢,“大方啊,伯爵大人。”

话还没说完,又一枚小东西擦着他的脸划过,身后的士兵瞬间发出惊叹声,“天呐,这么大一颗!”

“别抢,明明是我先捡到的!”

“你先捡的就是你的了?那还是我先看到的呢!”

“操!吵什么吵!”领头士兵回头怒骂,却在看到那颗闪烁着熠熠光辉的红宝时,眼睛立刻发直,他一把夺过,“你们也配!”

底下有人不满,“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众人争吵间,头顶忽然下了一阵“雨”,人群安静一瞬后,立刻爆发出比先前更大的动静,“是钻石!”

众人纷纷弯下腰哄抢,伯爵笑着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极了,他脚边的箱子打开着,里头放置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他随便抓取一把就往楼底下扔,珍珠宝石、玛瑙项链以及琥珀戒指纷纷散落在地,直勾得士兵们眼睛发绿。

很快人群里就传来枪声,有人中枪倒地,血染洁白的地面。有人高声咒骂,脚踩雏菊旗帜,对同伴大打出手。

伯爵放声笑了起来,“愚蠢、贪婪,看啊,这就是人性,坏透了、脏透了的人性。”

底下的流氓兵哄抢成一团,撕打得头破血流,没有人在意伯爵的嘲讽,他们目露精光,只为尽可能多地把珠宝往怀里塞。

“对!就你最聪明!就你最干净!”

戚在野去而复返,他从书房窗户翻上的二楼,“你他妈再扔!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他挤开伯爵,往箱子里抓了几把珠宝往背包里塞,“你做那些事之前就没考虑过将来吗?就没想过惹怒她的下场吗?”

伯爵靠在栏杆上,姿态闲适,“想过啊。”

“想过你还这么做!”戚在野见装得差不多了就拉上拉链,一条珍珠项链被卡在外面半截他也顾不上了。

“我不在乎。”伯爵幽幽冷笑,转过身,看着楼下如恶狗抢食般的场面,“无论是复兴派还是平权党,只要是权利,就没有不肮脏的。我不会偏帮他们中的任何一派,反而会扶持相对弱势的那一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得势,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要的是他们二虎相争,斗得掩掩一息、两败俱伤。一起享荣华有什么意思?下地狱才是我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戚在野也学着他冷笑,“我明白了,你就是一根搅屎棍。” 说着就要去拽他,“快走啊神经病!”

伯爵定定地站在原地,戚在野一时还拉不动他,他扭过头,眼里全是疯狂与病态的快意,反抓住戚在野的手把他压到墙上,“你是回来装珠宝的,还是来带我走的?”

“我要是知道你在家散钱,一定抗把枪回来崩了你!”

伯爵笑意吟吟地问:“不能扔吗?”

“不能!”戚在野确实心疼那些钱,却更厌恶他的做法,如果在从前拮据的时候,他难保不会是底下哄抢中的一员。用金钱考验人性,只不过是上位者傲慢的游戏罢了。没有谁的膝盖生来就是软的,也没有谁不想体体面面地挣一份干净钱。

“为什么?”伯爵追问。

戚在野无法对他诉说自己的内心,低吼道:“就是不能扔!我是你老婆,你扔我们的共同财产必须经过我同意!”

伯爵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泛出泪花,笑过以后他低低在戚在野耳边说:“记住了,是你自己回来找我的,可别后悔。”

戚在野趁机把他拉走,“是是是!快走吧!查理要急死了!”他们刚才要走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枪声,查理这个顽固的老头一下就哭了,死活要下车去找伯爵,“我无法丢下他独自离开。”无法,戚在野只能把孩子交给他,自己回去找人。

查理金抱着小戚宝焦急地在车内等待,戚在野拉开后备箱把背包甩进去,接着坐进驾驶室,一脚踩上油门离开了伯爵府。

他们下高速后不久,广播里就开始播报丹戈伯爵制造暴乱并潜逃的新闻。

新闻里说,华美洲的拂莱.丹戈伯爵因不满炵油国有化法案,一手制造了3.3暴乱,并用钱成功收买了前往镇压的拿坡军,目前政府已派出正规军队收拾残局,市民若见到可疑人物,务必及时上报。

“拿坡军虽然一直为公主所用,但他们并不安分,久而久之就成了公主的心头大患。这一次,估计是想借着暴乱,把拿坡军和伯爵一网打尽吧。”查理金对戚在野解释道,“全国36个州均发布了对伯爵通缉令,这样的话摩尔匹斯州就去不了了,那里一定有公主的人在守株待兔。”

夜晚,戚在野把车开到了郊区的一片树林里子,他们临时在那休息了一晚,戚在野几乎一晚没睡,他紧抿唇,冷静地思考接下来该去哪的问题。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总是还没有等落完根,就已经从一个地方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阳驱散走林间的雾气,戚在野刚给小戚宝喂完奶,伯爵静静地看着他拉上衣服,紧接着就见他眼里迸发出光亮,他说:“有了,去那里!”

去最初的那个地方,那座贫穷破烂、满目疮痍的城市。

那是他最初扎根的地方,也是滋生他全部痛苦回忆的地方,但同时他的坚强与勇敢,也在那里孕育和成长。

*

三年后,空丘市的一家早教机构内,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妻在课程顾问的带领下参观学校。

“我们这里总共有两个大教室,分别是音乐教室和体育教室。往前走还有一块活动区域,是小朋友们平时休闲娱乐的地方。这边小教室有五个,这个时间,正好有兴趣班的同学在上课。”

夫妻两人在课程顾问的带领下,驻足在一间教室前。教室里正在上美术课,里头总共有一个老师、两个学生。那两个学生很有意思,一个穿着淡雅的素色连衣裙,头发扎的干干净净,脖颈笔直、身板笔挺,连握笔的姿势都非常标准。另一个胖嘟嘟的,相貌看不清,顶着一头爆炸般的红色卷发,穿着芭比粉的纱裙,裙面上镶嵌着数颗劣质却又闪亮的塑料钻石,两条藕一般的小腿上套着彩色条纹裤袜,这个小学生拿了笔也不画画,而是往自己手背上涂,每根手指上都被她涂上了一条细线,老师辅导完另一个学生看过来时,阻止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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