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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螳螂(39)

作者: MyJinji 阅读记录

狄明直觉她们是来见薛涵敬的,果然他吹够风上楼,这两个女人就坐在会客室里,对面是一言不发的李崧。他见到狄明居然松了口气,起身拉过他说了句你和她们讲,就离开了。狄明什么也不知道,本能让他保持微笑,那年纪大些的女人也是个中老手,从善如流起身与他握手,说话带着浓重的鹿岛口音:“您好,我是关傩,这是小女吕诗婷。”

狄明垂眸,见女人戴着只圆镯,他不大懂珠宝,但看种水看得出这料子与老妖精供的翡翠天女不相上下。

以他睡遍大半个光岛上层社会的见闻,没听说过关傩这号人。但既然是鹿岛人,来这里的意义就显得耐人寻味起来。

“将军出门了,您知道的,最近光岛事情比较多,他要到处走,也不方便同我们说个准时间,”狄明请她们坐,“您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同我或者李少校说,我们会代为转达。”

关傩细眼柳眉,看着说不出的温婉柔弱,讲话也慢条斯理:“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将军的生日,怕错了时候就显得没诚心。请您转交时,还多美言两句。”

怪不得不接电话不上班,躲贺礼去了。狄明恍然大悟,又为他居然不知道薛涵敬的生日而莫名恼火。

“有劳了。”

关傩拉过狄明的手,掌心一扣,一枚温凉的硬物就落在他掌心。狄明心里一颤,忙借着说自然会如实转达的空档想送回去,却被灵巧地抽开手。关傩眼里温温含笑,轻轻对他颔首,也不多纠缠,起身带着女儿同他告别,只在茶几上留下一只紫檀木箱。

狄明摊开手掌,是只惟妙惟肖的翡翠麒麟,威风凛凛地虎着他。他转过身,李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伸手就掏走了,举起来对光看。

“我没想收,”狄明巴不得他拿走,免得粘上收受贿赂的灰土,“交公哦,和我没关系了——她们什么来头?”

李崧没回答,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抬手把麒麟扔回他身上:“没有做手脚,留着吧。”

狄明刚想端水杯,手忙脚乱丢下来接麒麟,在落地之前把它按在肚子上,小心地捏起来:“那箱子怎么办?”

“打封条退回去。”

狄明拎着箱子掂了掂,很有分量,礼物价值不菲,人情还要更昂贵,尤其是薛涵敬手里的权力。他知道薛家能够坐拥军队的理由,因为很多年前,狄家的老太爷刚刚凭着床上伺候人的功夫来光岛时,百分之九十的战舰、坦克、战术装备都是薛家的个人财产。当时的龙王爷承诺将军队完全由薛家支配,以显示与薛家合作的诚意。而薛老将军——也就是薛涵敬的祖父,也做出了承诺,即他的武器和军队都只会保护光岛民众。所以即便薛涵敬坐在军备院里,也是神龛和神的关系,是为神造神龛,而不是为了神龛请神来。现在谁也说不清下一任龙王爷会是什么态度,但薛涵敬只要没死没辞职,他的力量是不会变的,讨好他比讨好候选人值当多了。

狄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给箱子贴封条,盖了印章准备交给李崧,一抬手箱子被接过去,他也没看,就忙着收拾桌上的东西,脑海还在乱涌。

接过箱子的人站在他旁边,估计有四五秒,才问:“谁送来的?”

狄明转头,才见是薛涵敬托着箱子。

“哦,是个叫关傩的女人,还有她女儿。她说是……礼物。”狄明从他脸上看不到一点寿星的喜气。

薛涵敬闻言,目光颇为复杂地落在箱子上。良久,将手中搭着的外套放在狄明桌上,箱子放在旁边,上面挂着只小锁头,纯银的,不值钱,但做成了莲花的造型,手工精致。薛涵敬用手一扭就开了,在狄明的注视下,揭开了盒盖。

里面是只螃蟹。

翡翠螃蟹,有薛涵敬的手那么大,绿得像在流。惟妙惟肖,就连蟹壳的硬刺都做出来了。狄明被那通透的水头晃了眼,就连他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漂亮,那只小麒麟、关傩的手镯、老妖精的天女像,都成了边角料。

“喜欢?”薛涵敬看他。

“好看。”狄明承认。

薛涵敬把盒子盖上,屈指敲了敲,就连这块紫檀木都价值不菲。

“拿回去吧。”

“嗯,李少校说让我打了封条……”

“你拿回去吧,”薛涵敬拿起外套,又搭回臂弯,“不用退了。”

狄明固然很喜欢,但在这份礼物带有明显的未知秘密和指向性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贪婪。薛涵敬见他不要,也没多推让,选择权一并转交,就转身出门了。才到电梯外,就从反光里看到狄明远远的影子,薛涵敬没回头,狄明也知道他们在倒影里对视。狄明感觉自己胸膛到小腹那条长长的伤疤在灼烫刺痒,像是穿过鱼内脏的线,让他每次与薛涵敬相处都被牵扯全身知觉。

但他也只能想着多看一会儿。他在想要不要和薛涵敬说生日快乐,但对方就这样进电梯,对视,关门,狄明也不曾踏出一步。他咀嚼着两个月以来吃惯了的正常的相处,薛涵敬待他与他待薛涵敬,从病房里那次喂饭后就像吃掉所有温存扔掉残羹剩饭,只剩光光碗底,洗得干净如新仿佛什么都没有。狄明常常抚摸自己的伤疤,在愈合时揭下结痂,徒劳地让它维持新鲜。他知道自己只是寂寞,就像吃了最好用的止痛药后愈演愈烈的无法干预的头痛,他还是会想薛涵敬,想他袋鼠育儿的胸膛和干燥温暖的手,他还是会渴求这些,因为他就想要这个。

狄明回到办公室,揭开盖子抚摸那只螃蟹,一整块料子透到蟹钳尖尖,雕琢得非常惊细完美。

他还是没拿出来,就放在那里,盖盖子,贴封条,如果薛涵敬让他自己做决定,那他还是选择原物奉还。

第29章 二十八

薛涵敬的吻落在狄明汗湿的后颈,他头发剪短后没了遮盖,向下就变得坦荡轻易。薛涵敬吻到肩胛的胎记,被伤疤分割成四块,丑陋的交叉让那朵蝴蝶兰变得扭曲,像用手攥过,汁水都流出去了,从花蕊花瓣,花的每一次颤抖,流出去了。

“瘦很多,明明。”薛涵敬含住他的耳廓,喘息隐忍。

动作不是很快,也没都插进去,有戴套,润滑多得顺着垂软阴唇往下滴。

狄明全身蒸得通红,伏在主卧那张大床上,神志不清。他含着薛涵敬的手指,嘬得滋滋响,直到对方拍拍他屁股才记得要松口,舔湿的指尖抽出来,带着圈不甚鲜明牙印。

就是这样。狄明把脸颊埋在微凉床单上,在薛涵敬捏住他的腰一下一下顶得他哑着嗓子叫出来,他才在意乱情迷里找到自己震动的灵魂。

分辨喝醉的人的方法,问他喝醉了吗。

如果说“没醉”,可能是没有喝醉。

如果说“我没醉,我没醉”,那一定是醉了。

狄明不但强调我,还要重复,还重复了三次,终于在电话听筒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少爷我头真的好痛,你可以带枪来打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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