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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同人)傅叶/红开情深不寿(37)

傅红雪见没有效果,急中生智,将叶开扶起来,自己也坐到床上,两人盘膝对坐,四掌相对,傅红雪调整内息,开始运用九阴雪魄功。

九阴雪魄功,顾名思义,乃是一门极其阴寒的内功,因为极耗练功者自身的真气,便是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使用的频率亦不甚高,因此,傅红雪鲜少用到它,唯一的一次,便是在向应天寿诞那一夜,他冰封住自己的身体,其后当着武林群雄的面破冰而出。

这一次,傅红雪以九阴雪魄功的真气为叶开降温,心里着实忐忑不已,既怕与叶开体内的胭脂烫起冲突,又怕阴寒的真气有损叶开的脏腑,不敢一次施用过多,而是小心翼翼地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宛如细水长流。

叶开紧闭双眼,轩眉微蹙,脑袋无力的低垂着。

傅红雪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思绪如潮水一般翻涌而来。

从前,他身边总有一些人围着他转,对他或是情深,或是义重,一个个急他所急,想他所想,那时的他,除去复仇一件大事,可说是无牵无挂,从未觉得有什么,直到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支持,身边只剩下叶开这个弟弟,谁知道,老天存心让他们不好过,又让叶开变成这副模样……

一个人只有当自己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方能深刻领悟到,原来,单凭一己之力,竟显得那样的孤立无援,那样的慌乱无助。

依靠过渡真气达到降温的作用,原本就是勉强为之,而傅红雪怕伤及叶开,刻意控制九阴雪魄功的寒气,饶是这样对叶开而言相对安全,却需要更多时间与精力来消耗他自身的真气。

所幸,两个时辰以后,叶开终于退烧,傅红雪心里宽慰,紧绷的弦一松,身体立刻再也支持不住,筋疲力竭地躺倒在叶开的身边。

“咚咚咚——”

一阵节奏紧凑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将疲倦的傅红雪唤醒,他睁开两眼,但见天色已黑,房中一片昏暗,窗外溢进朦朦的月光,这个时候,谁会来他们这里?

“小叶子!傅红雪!你们小姨母大驾来也,快点给我开门!”无需对方自报身份,仅凭她那娇蛮的声音,傅红雪就知道,来者是他们母亲的同胞姐妹——花青鸢。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傅红雪从光线黯淡的屋内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而凄然,看到他这般状态,花青鸢想出口的牢骚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夜空如墨,繁星璀璨,缕缕清辉洒在竹篱小院里。

“这不可能!中午的时候小叶子还好好的,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怎么就会……就会……”乍闻叶开失明,花青鸢震惊地掩住了口,满脸不敢置信。

莫说是她不相信,傅红雪又何尝愿意相信?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换作是谁,谁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可这就是事实!不容拒绝的事实!

问明叶开中毒的原因,花青鸢想了想,眼里又绽出光彩,激动地说道,“也不能完全相信大夫的话,既然小叶子是因余毒而失明的,那你就用内力把毒全部逼出来啊,你不是会大悲赋那门神奇的内功吗?”

傅红雪废然地摇摇头,“这个办法行不通,叶开他中了胭脂烫,身体承受不住半点内力,否则我也不会束手无策到现在。”

花青鸢娥眉一颦,自言自语道,“我曾听人说过,苗疆有种奇毒叫胭脂烫,中了这种毒的人,除非与身带解药的人行过床笫之事,才可以解除毒性,否则就是无解……”

她抬头问傅红雪,“那,胭脂烫的解药在什么人身上?”

傅红雪沉重闭目,双拳用力收紧,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我身上。”

“什么!”

花青鸢再次一惊,“天啊!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到底是谁下的毒?”

傅红雪不愿多说那人的事,更不想再提父亲那些荒唐的孽债,只是咬牙切齿地回了句,“那是个疯子!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花青鸢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们的恩恩怨怨,既然傅红雪没有细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沉吟片刻,叹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尽快解了胭脂烫的毒,小叶子的眼睛耽误不得,否则的话,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他就真的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傅红雪闻听此言,全身剧震,双拳不由得握得更紧。

叶开躺在床上,听到两人在院子里的谈话,一颗心如坠落在寒潭中,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冷。

他愿意用一切换取自己的重见光明,可是为了一双眼睛,要他逾越人类的道德底线,甚至还要毁了另一个人的一世名声,而那个人还是他最在乎的兄弟、亲人,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他也知道,傅红雪也万万不能接受。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彻底无望,而是明明还有希望,却偏偏不能去触碰。

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不是走投无路,而是明明还有出路,却偏偏要背道而驰。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叶开明白这个道理,尽管有太多的犹豫,但是他必须懂得取舍。

叶大侠啊叶大侠,你自诩潇洒,连命都可以说不要便不要,怎么偏偏就是舍不得一双眼睛?他自嘲地想,最终作出艰难的抉择。

叶开释然地长吁一口气,他已说服了自己,接下来,他需要再想想,怎么跟傅红雪说。

夜已深沉。

傅红雪推门进来,见叶开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面朝屋顶在怔怔出神,体会到对方的落寞与无助,他的心里弥漫着悄无声息的痛楚,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常,说道,“叶开,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傅红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过。”

叶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再崩溃,不再抓狂,过于平静的状态,傅红雪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陌生人,那种感觉让他非常不适应。

以前,傅红雪总希望叶开能安分一些,老实一些,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那个情绪丰富、活蹦乱跳的叶开,才是真真正正的叶开。

—待续—

☆、第 37 章 第三十六章:身在局中

蓦然间,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大胆的念头,他不要叶开变成这样,只要能让原来的叶开回来,哪怕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承担再多的罪孽,他也在所不惜。

他怀着纠结复杂的心情,硬着头皮,一步步向叶开的那端走近,离床榻越来越近,脚步也越来越沉,叶开的声音忽然说道,“傅红雪。”

傅红雪闻言一僵,猛地止住身形,不自然地问道,“嗯……怎么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说话时,语调中失了坦荡,透着一种不自觉的心虚。

叶开似没有察觉,他一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面随意地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赌过?”

“没有。”

二十岁之前,傅红雪的生活目标就只有报仇一样,每日除了练刀,还是练刀,昼夜不间断,犹嫌自己的进度太慢,达不到母亲的期望,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去玩物丧志?他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叶开会突然问这个。

“我感觉到,我们已经陷在季非情设下的赌局里了,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既然开始了,我们就要陪她玩下去,在这场赌局结束之前,谁也摆脱不了它,想要脱身,就必须先分出胜负,可是我不愿意我们输。”

“叶开……”傅红雪苦涩地开口,他已领会对方的意思。

“答应我一个请求,不要让我输给季非情,行不行?”

叶开这样说的目的,傅红雪心知肚明,他必是听到了自己与花青鸢的谈话,美其名是一个请求,实则是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向自己传达一个决定,有违天道人伦的事情,他绝不会做,这条路已被他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