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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301)+番外

作者: 汪汪碎大冰 阅读记录

伴云依言去办,陆明钦小心翼翼搂住她身子,不敢用力也不敢摆弄,无甚情绪的脸上头一回露出全然的无措与惊慌。

怀中的谢知鸢喘着气,一把攥住他的衣角,边咯血边恨声虚浮道,“我,我恨你......”

“别说了,别说了阿鸢,”陆明钦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指节都沾染上血迹,

冰凉的泪液瞬间从他眼里掉落至她鲜红的唇上,荡开一片原本的唇色,“恨我也好,我都依你,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谢知鸢想扭头避开他的触碰,却半分力气也无,只从嘴里源源不断溢血。

鲜红滴落在两人的衣袍上,宛如冬日绽放的红梅。

他捧着她的脸,黑眸泛红,近乎是恳求着开口,“只要阿鸢好好的,怎样都可以,醒来后我便让你亲手杀了我。”

男人已抛却所有想用来掌控她的手段和把柄,慌不择路选择舍弃一切。

看他这幅卑微的模样,不知为何,谢知鸢胸口的疼痛愈盛,她为麻痹自己,不停喘气道,“你骗人,你骗人......”

不能这样,不能心软......

怎么办,她想恨他,她多想恨他,可他却连这点机会都不愿给她。

“你骗人......”

这个骗子。

......

谢知鸢喘着气从床上起身,不停咳嗽间,守在外门处的红芸已寻声进门来。

“姑娘醒了,喝点药吧。”

她两指捻着碗沿,将盒子里被温水包裹着的药汤放了出来,搓了搓自己生冷的手,才端起热气腾腾的药到了谢知鸢身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谢知鸢抬手止住她要喂她的动作,接过药碗后自己喝了起来。

“七月初七,辰时末,”红芸早已习惯姑娘记不清日子的毛病,笑道,“昨儿个陆三小姐还拿了亲手做的花灯给姑娘呢。”

谢知鸢边小口小口咽着药,边往红芸指的那处看去。

她如今嗓子与胃俱不好,不能大口大口吞,苦涩无比的药液被她含在嘴里,好似没味一般。

精致的日暮荷静静绽放在角落,平淡却又透着几分惊艳的丽色。

谢知鸢唔了一声,放下碗,眉目不辨情绪,“七月了呀,那湖心荷花都已开了吧。”

红芸从她手里接过碗,窥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试探道,“那......奴婢扶姑娘去看看?”

谢知鸢抿了抿唇上的药渍,半晌摇了摇头,“瞧着有何意思?况且我也没那个方便。”

她如今的身子唯靠药来延续,受不得半点风寒,常日卧病在床,腿脚也不便于行。

红芸想了想,也不再劝,欠了一身正要退出去,余光里瞥见姑娘怔忪的神情,犹豫片刻,还是将袖口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这是几日前......主子自建南传回来的信......姑娘若是......”她吭吭唧唧,“若是不愿看——”

“给我吧。”谢知鸢垂了垂眸,有些恍惚地去想距离上次见到那个男人已过了多久,却怎样都想不起来。

她攥紧手底的衾被,轻声道,“给我看看吧,反正早已不在意了。”

红芸讷讷应了一声,躬身将信递上,半晌没听见吩咐,抬眼却见姑娘正慢慢将信拆开,

微光透过齐整的窗棂形成条竖横映照在她眉眼,长睫与眸在白皙孱弱的面容上墨黑得越发凸显,手指纤细如玉。

红芸不再打搅,欠身退了下去。

谢知鸢借着窗牖边明亮的晨光,看清了其上的字迹,一笔一划,宛如踏雪飞鸿。

明明都是熟悉的字,连起时,却半点不识。

可她依旧看了很久,一个字又一个字地辨认,目光流连过疏狂的架构,最后垂了眼,将信折好,侧身塞到枕子底下。

看了又有何用呢?

如今的谢知鸢不过是一个废人,记忆衰退、无药可医的废人。

不光忘了字,如今连人的脸都要忘却,可一些过往却如米浆干涸般,牢牢黏在脑袋里,怎么也去不掉。

喉咙一痒,她轻轻咳了咳,重新躺了回去。

被褥盖住了所有光影,连带着她的心思全数藏在心底。

院外,几个小丫鬟围成一圈,无聊地聊着天,

“陆大人多久未回京了?”

“上回小主管差人来测身量时正巧是六月初,他第二日便跟着大人走了,算起来......一月有余了吧。”

“这么久了呀......”

一位识字的婢女眉目一挑,大义凛然道,

“如今贼逆已占了临州之南五成,剑指盛京,这建南关实乃重中之重,太子派大人前去镇压反贼也是信任他,如今事务繁多,他去的久也是理所应当的。”

几人皆叹气,又有个丫鬟见众人闷闷不乐,眼睛一转道,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偷偷从膳堂的孙婆那听来了一些事,你们想不想听啊?”

“别卖关子了,”其他婢女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再卖关子啊,明日红芸姐姐送的糖都不予你了。”

小丫鬟撅了撅嘴,“别嘛,我说我说。”

她托着腮肉压低声音,“盛京众人皆知陆大人先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却不知为何自请除族离府。”

其他几人目光灼灼看着她,小丫鬟有点与有荣焉轻声道,“我听孙婆说啊,就是因为我们夫人的缘故。”

“嘘,你小声点,你忘了,夫人不喜欢我们唤她夫人。”

“这有什么,”小丫鬟讪讪笑了笑,“我只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嘛......”

她接着道,“传闻中姑娘先前在圣上当太子时跟过他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为何被大人抢了过来,”她声音更轻了些,“姑娘许是心里头啊还爱慕太子,所以记恨上了大人。”

“离谱,”方才点她鼻头的婢女摇头无奈道,“这又是什么无稽之谈?”

“我说的真的,你们别不信呀,”丫鬟急了,“不然为何姑娘这么不待见陆大人,陆大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年轻有为、样貌又出色,别提待姑娘多好了,她为何不待见他?”

“更何况,我亲眼看见陆大人临行前,还在姑娘门口站了许久,就是不敢进去呢。”

婢女沉默了,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当时的情形。

草木深深,庭院寂静,

男人一袭铁胄站在门前,眉目不辨情绪,手在半空中悬了半晌,对着门牖将敲不敲,最终还是放下。

不知为何,她竟能从那位杀伐果决、暴戾不堪的大司马身上,窥出几分落寞。

“都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红芸端着空空的药碗从长廊边经过,听到这边的闹腾,不由得好笑地问了两句,“都与我说说?”

小丫鬟们纷纷起身,抛开先前的话题不论,叽叽喳喳围着她问起女主子的状况。

“姑娘今日身子可好些了?我娘做了些蜜水,还说要送些来呢。”

“今日湖心好多荷花都开了,姑娘不是喜欢这些鲜艳的东西吗,待会我们去摘些来,让红芸姐姐替我们送进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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