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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骨(80)

作者: 浮若脉望 阅读记录

夜里又一次被凌/辱时,少女麻木地看着外头,脑海里晃过的是夫君死后的那副凄惨的模样。

再一抬头看向身上这人,溜圆的双眼瞪着,肥大的双耳随着动作抖动,他脸上甚至还留着点点红斑,在月色掩盖下望不太清,但想来也是丑陋不堪。

她的眼里无悲无喜,像是一口波澜不惊的枯井,男人结束后气喘吁吁的,偶一抬眼便对上这样麻木不仁的双眼,顿时有些心惊肉跳。

但很快,他眯起眼穿上衣服后,又拿起身旁粗长的鞭子,毫不客气地朝她瘦小的身躯上袭去。

鞭子裹挟着空气中的风,像是刮骨声,一遍遍地打在早就伤痕遍布的躯体上,她沉默地受着,竟是一声不吭。

这让男人有些不爽,他更喜欢听身下之人被打得痛不欲生苦苦向他求饶的声音,于是手头的力气又加重了些。

只是到最后少女被活活抽死时,她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一双眼死死地瞪着自己。

月色洒在她的眼眸里,只有清冷的光。

“王爷,这……”见郅王从房内出来,亲戚们很快掐媚地迎上来。

郅王眼底泛着嫌弃的意味,他略略皱眉,眼尾处的褶皱堆叠着越发明显。

他沉思片刻,随意地说:“埋了吧。”

“埋……埋了?”少女的父母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也不敢去往那个方向想着。

这……王爷不至于将自家女儿给虐待致死了吧?

他懒懒地披上外裳,朝前走了几步后又顿住,侧着脸轻蔑地说着:“本王厌恶那双眼睛,挖了。”

这般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很快在平地里炸开,少女的父母神色骤变想要上前讨个说法,却被那些侍卫拦在身后,只得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嘴上叫喊着:“王爷此话何意,小女何其无辜要被如此虐待!”

“无辜?”郅王觉得好笑,他回过头来,两只大小不一的眼向上拱着,“她的确很无辜,不过你们又是有什么资格叫唤?”

他凑近了些,左眼睁大着右眼稍稍眯起,神色蔑然:“不是你们像条狗一样巴巴地邀请本王来和这位姑娘共度良宵的吗?至于那竖子,任凭本王处置。”

“你已经背负了两条人命,厉鬼不会放过你的。”少女的父亲哆哆嗦嗦地开口,有些畏缩。

“啪”的一声,身旁的侍卫狠狠地扇过他,“放肆!怎么和王爷说话的。”

郅王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又俯身靠近,两边眉头上下扬着,“给你们的钱翻倍,明日一早就去埋了,那个男人直接丢在野外。”

地上被夹着脖子的老爷只得低下头,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是……是。”

当天夜里人流早早便散去了,在前堂坐立不安的姐姐正想着等会如何去安慰小妹,却看见母亲毫无血色被下人搀扶着,几欲昏厥。

她心头一紧,强烈的不安感浮上。

“母亲,小妹如何了?”她快步上前扶着,焦虑问道。

母亲只是摇头,热泪纵横。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姐姐呆滞地立在原地,手指开始不住地颤动,双腿像灌上铅一般,始终抬不起来。

翌日清晨,下人早早地挖好坟地,将遍体鳞伤的少女置于棺材里,她眼眶深处早就是两颗血窟窿,与身下那些斑斑点点的乌青相互映衬着,越发凄楚。

姐姐远远地立在一边,看着妹妹原本娇柔的身躯早已是血肉模糊,那双整日来盛满笑意的眼睛也被挖去,只留下两行血泪。

棺材逐渐合拢,她脸上洒下的光也随着消散。

黑暗始终笼罩着她。

从那之后,姐姐在京城长久地住了下来,她打听到那日凌/辱自家妹妹的人便是位高权重的郅王,便一直蛰伏于那里,期盼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只是复仇之计尚未实施,便被郅王的亲信发觉,在京城苦心经营的名气尽数被挑破,自己也是被关押起来ʝƨɢ*,几至半身不遂。

本该是二八年华的妇女,却已是白发苍苍身形消瘦,眼窝深深陷进去,如枯骨一般的手架在身上,皮肤苍白而无力,像个阴森的老太太。

百般折磨后,她被逐出京城,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离阙。

离阙的殷大小姐出嫁之前,家仆找到自己求定制一件嫁衣,她恍惚着,脑海里蓦然又闪过小妹身披嫁衣的样子,竟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殷小姐出嫁那日,自己也有偷偷地从小屋里出来,躲在人群后去窥探这般热闹的场景。

只是再过热闹,她也无法与之共情,只希望这对出嫁的新人是真心相爱的,不受利益束缚的。

但自己再也见不到小妹了,梦里面的她总是呈现着那日下棺时刻的惨样,记忆里她姣好的面容已经模糊得再也无法看清了。

所幸,最后她来的时候身上的嫁衣还是当年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

第五十五章

◎沦落的残魄重回体内◎

幽光若隐若现, 绣衣飘荡衣摆落于地上,印在咒鬼脸上的是藏不住的滔天恨意。

看着她如今歇斯底里的模样, 一瞬间云笙莫名看见了一张温和秀气的脸重叠其上。

她那挖来的双眼睛却与自身实在不符, 眼珠子凸出得厉害,眼窝折角处与本身的弧度也不相匹配。

“我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最后一个才是你, 而且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去死, 你当初是怎么折磨我的,我就会加倍折磨。”

烛火顷刻点燃,洒落的光很快冲向各个角落。

郅王脸上汗涔涔的,黏腻的发须紧密地粘在肌肤上,他全身都在颤抖着,眼珠子左右闪躲,还是稍稍昂首去看。

那双突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尖细的指甲掐进手心肉里, 沿着缝隙有些许黑褐色的液体流出。

阴冷的面庞暴露于视线中央, 苍白的双颊殷红的双唇,郅王登时想起了多年前曾被自己下令处死的少女,也是今日这般妆容。

只是当时尚且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看着娇美可人, 与如今这幅鬼样截然不同。

“这双眼,便是从我那姐姐脸上挖下来的。”咒鬼嘴角上扬,看着面前这个不住颤抖的男人,笑得越发放肆, “我会把你那张丑陋的皮剥下来, 把里面所有沾着罪恶的骨头一根根剔掉, 五脏六腑全然掏空, 最后留着一口气,再看着你慢慢血尽而亡。”

“你……你敢……”郅王眼底流淌着无尽的恐惧,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了气势,活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狗,仅凭几句吠声便想着喝走他人。

“亦或者,做成人彘怎么样?你一向草菅人命、玩弄他人,有朝一日被自己习以为常的罪刑对待,不是更为有趣?”

空荡而尖细的笑声在这间小屋里来回盘旋,每一声交杂着她凄惨而狠厉的模样,郅王心急欲裂呼吸急促,最后仰起头眼皮子上下翻动,开始不住地痉挛。

若不是灵力结界捆着,恐怕她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