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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111)

作者: 阿匪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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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某座假山后边,有一处临水的露天平台,表面粗糙的砖石防滑,汉白玉的护栏正好用来架鱼竿,是个极适合钓鱼的地方。

这日下午未时正刻一过,中京城上方积了几天的阴云终于兜不住,抠抠搜搜地飘下细盐般的小雪来。

我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静坐在水边,把自己想象成“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里的那个酷翁,期待在水面结冰之前能钓上一条鱼来。

可这些死肥鱼不停游到岸边来看我,阿巴阿巴张嘴,就是没有一条咬钩的。

它们一点儿都不如从前可爱了。

“公公,御前来人传您过去协助圣上处理政务。”长随过来传话。

我:“我生病了,不舒服,不去。”

长随很为难:“可……圣上已经知道您这几天都在御花园钓鱼,这……”

我登时就不高兴:“钓鱼怎么了?生病的人还不让钓鱼了吗?”

长随拧着眉欲言又止:“皇上说……”

“皇上还说什么?说。”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另一个长随低头道:“皇上说如果您今日再不出现在御前,就把我们两个打发去监栏院。”

“您,您不必在意小的们,您好好养病……”

含章殿的太监,哪个还能吃得起监栏院的苦,再者被从含章殿打发去监栏院,这也是一种极大的耻辱。

我把鱼竿伸进水面下方,一通乱搅,继而起身丢了鱼竿,两袖一甩背在身后:“走吧走吧,唉,咱家这操劳的命。”

两个小长随感激涕零,要过来卸了我的蓑衣和斗笠,换上披风。

我摆摆手,心想待会儿见过赵煜风之后还要回来钓鱼的,大步朝御花园前门走去。

含章殿里温暖如春,我带着一身薄雪走进去,刚站定一会儿,蓑衣上的细雪已经开始化成水滴滴答答往下淌了。

“穿的什么东西?”赵煜风帅哥皱眉,身上一身文雅的宽袖袍。

“蓑衣,您不知道吗?您没见过吗?”我转了一圈,好心介绍,“这织蓑衣的草都是能防水的,雨雪天气穿这蓑衣行走方便极了,也用不着打伞,这是奴才专门托人去宫外买来的,连斗笠一起只要八十文,说起这斗笠……”

“你过来。”赵煜风打断我。

“奴才不过去。”我腰板挺直站在原地,拢着袖子真诚道,“奴才近日里病了,太靠近陛下,怕会将病气过给陛下。”

赵煜风怀疑地看着我,而后侧头吩咐:“宣太医院院首来。”

接着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我登时紧张,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他抓住了我,动手解开我的蓑衣,摘下了我的斗笠。

我感到很不自在,剥下蓑衣后我整个体积就变小了,如同软体动物被扒去了它的壳一般慌张。

“朕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听说你整日在御花园钓鱼抓蟋蟀?”赵煜风道,“这个时节,蟋蟀都死光了,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原来蟋蟀这么脆弱竟然挺不到冬天,心想难怪我一只蟋蟀也没找着。

“鱼呢?鱼钓着没?”赵煜风又问。

“没有,”想起那些胖鱼我就难过,“它们都不吃我的饵……”

赵煜风稍稍沉默片刻,继而忽然一动,双手捧起我的脸,全然不顾殿里还有十几个人看着,低头就要吻我。

“别,陛下……小心过了病气!”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推搡他。

“过了病气就一块儿治!”

赵煜风把我压在了门框上,我闭着眼,听见门外沙沙落雪声和近在咫尺的嘴唇相碰缠绵的动静。

我恍恍惚惚的,脑子里唯一剩下的事是:他这些天里,他有和他的嫔妃们亲过嘴吗?

肯定有吧,他就是荒|淫,就是喜欢亲嘴,那么多女人,她们的嘴唇各种各样,唇珠丰满的,形状如花瓣的,红如火焰的,粉嫩水润的,他这些天肯定过得很开心。

“你哭什么?二宝?”赵煜风亲够了,温柔地问,“你心里在想什么,告诉朕,行吗?”

“我生病了……”我低着头,用袖子揩眼泪,“我身体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赵煜风手握着我肩膀,“朕先给你瞧瞧。”

我胸口不舒服,难道要大白天脱了衣服给他看胸吗?我拒绝:“您又不是太医……”

赵煜风依然保持着把我挤在门框上的姿势,似乎不甘心,还想再争取一下看我的身体,幸而这时院首来了。

在我的坚持下,赵煜风允许院首跟我去我的小屋里给我看病。

“谢公公,您哪儿不舒服?”院首一边搭着我的脉,另一手捋着胡子,皱眉疑惑,“您这脉象平稳,下官暂且没诊出什么来。”

“我没有毛病吗?”我不解道,“可是我最近很不舒服,很难受。”

院首一脸关切:“哪里难受?因了什么而难受?”

“这里。”我摸了摸左边胸口,仔细想了想,道,“好像见到皇上的时候,就比较难受,平时好像没什么感觉,可是一见到他我就不舒服,心里面像多出了块小石头在那儿硌着似的,看见他就烦,要不是他是皇上,我都想揍他。”

院首眼睛霎时一瞪,胡子都要直了,惶恐道:“谢公公,这话可不敢乱说……”

“让他说!”门外陡然有人出声,“看好病最重要。”

堂堂一国之君站在门外偷听,还要不要脸了?

我心里憋屈,喊道:“做了你们家的奴才,连这点儿隐私都没了吗?!说好的让我和院首单独看病呢?!”

赵煜风立即道:“朕错了,这便走,你好好看病。”

门外响起一群人离开的脚步声。

我:“……”

院首:“……”

我和院首继续交流。

“您,您不大喜欢皇上是吗?”屋里炭盆烧得热,院首擦着头上的汗小声问道。

我想了想,道:“还行,没觉着他太讨厌。”

院首沉吟片刻,又接着问:“皇上他,最近有做让您不高兴的事吗?他逼你做什么了?”

我又认真想了想,道:“他没有做让我不高兴的事,反而还做了让我高兴的事,他也没有逼我做什么,反而还听从我的建议去做了什么。”

院首皱眉:“下官冒昧,那是什么事呢?”

我把我建议赵煜风去后宫雨露均沾的事和他说了。

院首听完之后很沉默,眉毛拧成了麻花,然后伸出一手在自己的左边胸口上揉了一揉,再次朝我确定:“这儿不舒服?”

我肯定地点头。

院首:“皇上听了您的建议,做了让您高兴的事之后,您这儿就开始不舒服了?”

我严谨地答:“时间顺序上是这样的。”

院首颔首:“哦——”

你哦个鬼啊?“所以我这是什么病?”

院首抿着唇,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老脸忽然就红了,犹豫再三,道:“肝火有些旺,下官给公公开几服药,每日……夜里睡前喝上一次,过不了多少天便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