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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153)

作者: 阿匪 阅读记录

方才在净身房门边上站着的那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也过来了,站在人群里不说话。

汉子思忖:“管吃管住……八两银子一个月如何?”

“管吃管住还八两银子,他坑你呢!”又凑上来一个男人道,“公子我跟你走,只要六两!”

“我五两。”黑衣男人凑近了我身边,突然出声道,声音低低的。

一个凑热闹的老头笑道:“嘿嘿,公子,你雇这位兄台吧,这位兄台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五两可以了。”

“我四两!公子!”最先那汉子着急道。

“三两三两!我也会功夫!”第二个来的男人道。

我收了手上的纸:“三两可以啊,挺便宜的了,那就……”

“我不要钱!”边上的黑衣男人急了,低着声急促地喊了声。

“怎么不要钱啊?这可真是怪事,”那汉子道,“公子你可小心,你长得俊,这人不图钱,指不定图你什么呢?”

这汉子说的有道理,但不要钱真的很吸引人啊。

“嗐,都是男人,有什么可被图的,免费的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勤俭持家才是过日子的道理嘛。”我转头问那黑衣的男人,“那就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冯玉照。”

黑衣男人声音硬邦邦的低沉,还带着一丝不怎么明显的腼腆,混在春日的风里,莫名听得人心里像有琴弦动了一下。

番外 没有这种普雷,真的

“我叫谢二宝,也叫谢洲,也可以叫二宝粥,这是我的仆人赵煜风,他正在屋子里生火,打算烘干我们被梅雨季节袭击的衣裳,我们来江南一个月了,但是一直下雨,我们没有出去玩过,天啦噜啊,真踏马惨啊……”

赵煜风生起了火,脸上蹭上几抹黑,问我:“主子?你为什么拿着个镜子对着说话?”

我挺尸在床上,手垂下来把小镜子摔在了床上,颓然道:“我在假装我有个手机,记录一下这糟糕的心情。”

如果一个月之前我选择了进去净身房,现在可能已经在家里玩手机吃牙签牛肉柠檬鸡爪了吧。

“都怪你,”我郁闷道,“谁让你抛下皇帝不做跑出宫来的?还故意守在净身房附近,好一个守株待兔。”

赵煜风洗了手,把熏笼罩在火盆上,把湿衣服一件一件摊在熏笼上,闷闷的不说话,摊完之后拎着木盆出去了。

我们租的这间小屋子全是木头搭建,临着水的吊脚楼,脚踩在木地板上走路时,脚步声特别清楚。

所以我知道赵煜风就站在屋外廊檐下,窗边的位置,他的脚步声到这就停住了。

“是你要找护卫,贪图……便宜,选的我,二……主子,我没拦着你,这次真的没想过要拦你,我就想你开心,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再不强迫你欺负你,跟了你这一个月,我也日日守着主仆规矩,把你当成我的主子,尊敬你,不曾动过你……你若真的觉得在大雍过得不开心,我,我送你回京……”

赵煜风的声音混着雨声传了进来,接着脚步声响起,渐渐变小,这次是真走了。

感觉像是生气了,直到天黑点灯,也没回来。

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赵煜风却还不回来给我做饭。

他生气了,他要造反了,简直是欠收拾,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现在谁是主子谁是奴!

我从床上迅速翻身坐起,穿上鞋,拿了把纸伞出门上街找他去。

这是个很小的水乡小镇,叫余镇,临水建镇,整个镇子上只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主街,走完这条街也就逛完了这个镇,我撑着伞在雨里走过青石板街,左看右看,果然在一家我们常来买菜的饭馆里看见了他。

他坐在靠江的窗边位置,桌上摆着一个酒坛一个碗,脸上红红的。

我看着这一幕简直头皮发麻:妈的他又跑出来喝酒!!

这狗东西出门伞也没带,身上袍子还淋湿了。

我收伞进去,先跟正温酒的胖掌柜打招呼:“掌柜的,我兄长来你这儿喝酒,也不给上个下酒菜?”

“哟,谢公子。”掌柜笑眯眯,湿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冯公子他没吩咐说上菜呢,给他上点儿什么菜?旋炙猪皮肉、煎肝、撺肉羹、蹄子清羹、羊肉馒头、鹅鸭排蒸……”

我摸了摸身上,才发现两袖空空,只要腰带里掖着五个铜板。

我:“上……一碟花生米吧,他喜欢吃花生米。”

胖掌柜脸上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僵硬,然后强装热情地从陶罐里倒出来一碟子炒花生米递给我。

我端着花生米朝赵煜风走过去,碟子朝桌上一放,在他对面坐下:“喝酒不吃菜,醉死你。”

赵煜风抬眼扫了我一下,然后一脸冷漠,转头对着窗外看雨去了,一手端起酒碗,又喝了大半碗。

我:“你吃点儿花生米。”

赵煜风:“我不吃。”

我:“你不听话。”

赵煜风:“对,我不听话。”又咕咚喝了口酒。

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喝酒,我心脏都快停跳了,心想必须及时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别喝了!”我伸手抢他酒坛,他却动作更快一步把酒坛子抓了过去,一下又灌了半坛子进去。

掌柜这时过来了,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两位公子,家里来人说有急事要我回去,这就要打烊了,我包了两包下酒菜,二位带回去吃?”

“听见没有?”我坐过去赵煜风那边,劝他,“人家要打烊了,你回不回去?”

赵煜风完全不配合:“我不回去,我今晚在这儿睡。”说完就真的趴在了桌子上。

掌柜一脸为难:“这,这……”

这下着雨的天,把他扔在外边不管,喝得又这醉醺醺,长得又这俊生生,指不定会被哪个歹人捡回家去。

我没办法,只得使出百试百灵的必杀技,横竖他喝醉酒了第二天一醒什么也不记得,拽拽他袖子,在他耳边咬牙道:“夫君,回家了。”

下一刻,赵煜风腾地便起身了,严肃着一张脸,从袖子里摸出酒钱扔桌上,步履潇洒地离开了饭馆,站在门口檐下等我。

我提着两个油纸包,拿起伞,出门撑开。

赵煜风接过我手里的伞,沉默地我和并肩往回走。

“你袍子都湿了。”赵煜风忽然停下脚步出声道。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只有下摆溅上了些雨水而已:“就一点儿,没关系。”

赵煜风却拧着眉:“这是新做的袍子,靴子也是新的,湿了吗?”

靴子底确实湿了,我没说话。

赵煜风把伞塞我手里,继而稍稍躬身,在大街之上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往回去的路走。

“我自己能走!”我登时就惊了,幸好雨天街上没什么人,现在天色又暗了,应当看得不甚清楚。

赵煜风步履稳健,正经道:“你这衣裳贵,沾了雨水不好。”

然而衣裳还是沾湿了,过了桥之后,雨势陡然变大,我手上没抓稳,又一阵风刮过来,伞被刮下了桥去,两个人登时淋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