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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3)

作者: 阿匪 阅读记录

这是到卯时了。

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脑子昏昏的,又躺了一会儿。

直到外头天光亮起,我从床上爬起,只穿一身中衣去院里打井水,手指蘸青盐刷过牙后随意洗了把脸,进去主屋看那睡美男。

推门进主屋,只见他躺在贵妃榻上,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亮他俊朗睡容,毯子掉到了地上,他眼睛闭着,温润的嘴唇翕动,像是在说话。

“你醒了吗?你在说什么?”

我凑近了,弯腰捡起毯子往他身上盖。

他听见有声音,手又开始往上抬了,精准地又一次抓住了我衣襟:“表妹,表妹……”

做梦想妈妈还挺正常,怎么连表妹也想?

我轻声道:“这位大哥,你要不要起床了?管事太监辰时可能会来查看……喂!”

他手上突然用力一拽,我下盘不稳,一个没防备,整个人摔在了他身上。

还没等我起来,他又一个翻身把我压住了,双手搂着我把我衣服揉得乱糟糟,嘴里低声呢喃:“表妹……表哥没有……那些话都是谣言,你别信……”

中衣本来就薄,被他这么一揉搓,我霎时脸上发热,再加上太监的身份,心里别扭得很,像条虫子一样扭动挣扎。

这人着实畜生,做梦抱自己表妹,抱着抱着,手竟然还摸到我屁股上去了。

我被他捏了两下,简直忍无可忍地爆发道:“我不是你表妹!”

这一嗓子终于把他给叫醒了,他长长睫毛抖开,一双漆黑深邃,因为宿醉而有些发红的眸子茫然地眨巴两下,上下把我一打量,继而目光清醒了,看我的眼神变得冰冷且带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威压感。

这和睡着的样子不一样啊,好不亲切啊,我心里一个哆嗦,给他解释:“你,你昨晚喝醉了掉在院里,我,我……”

“放肆!!!”

他目光一凛,挥手一巴掌,仿佛携带排山倒海的力量,把我给扇下了贵妃榻。

第4章 你衣衫不整地投怀送抱,却不知道我是谁?

我摔在地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懵了,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心想古代真不好我讨厌古代,这里的人会把好端端的小伙子绝育割成太监,还有人被伺候了一晚上都不知道感恩一醒来就给别人吃耳光。

我爸我妈从小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穿到古代来倒是什么欺负都受了,这里的人一点儿都不讲礼貌。

榻上那神经病坐起来环视四周,低沉声音冷冷道:“这里是柔仪轩……你是聂大海带出来的徒弟?”

柔仪轩是这里被打成冷宫之前的名字,聂大海我也知道,管事太监和我说过。

我:“聂公公他一个多月前生病去世了……我,小的来顶他的职,你……您是来找他的吗?”

肚子里憋着火,但也不敢冲他撒气,我连雄性激素都没了,他这么大一只像个猿猴一样,我肯定打不过他。

他表情一顿,忽然沉默了,低着头动作缓慢地整理袖子,半晌,不耐道:“他年纪也是大了。”

又瞥了我两眼:“你衣衫不整地投怀送抱,却不知道……我是谁?”

这会儿天亮了,光线明亮,我再仔细看他穿着打扮。

可惜我在司礼监学的那些宫规礼仪在冷宫几乎与世隔绝了一个月之后,都忘的差不多,所以并不能从他的穿着上来判断他的身份。

但他佩着四品以上才能佩的镶玉腰带,在我这种刚进宫没品阶的小太监头上作威作福绰绰有余了。

“小的猜……您身份不一般,但确实不知道您的身份。”

他审视着我,眼里满是怀疑。

然而我并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官儿还是什么皇子,在我眼里都是万恶的封建地主。

“……没有投怀送抱,是你,您说梦话,拉着我……男子留宿后宫是重罪,小的已经帮你瞒了一晚,没往上报,您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

妈的暴力狂,赶紧给老子滚,伺候你一晚上得你一耳光还得这么奴才气的说话,我这种素质高脾气好的21世纪优秀青年都要被气得心理扭曲了。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又问:“我拉着你?说的什么梦话?”

我碰了碰肿起来的半边脸,有点儿没耐心了:“表妹。”

他脸色骤然变了,冰冷的视线像张网似的把我罩住,在我脸上细细流连了一圈。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有点儿害怕起来,坐在地上也没敢动,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收回视线,悠悠道:“倒真有两分像。”

像什么像,我才不想像。

“您还不走吗?男子夜宿后宫是……”

“……知道,是重罪。”

他一脸满不在乎,又看了我两眼,不知道想到什么,飞快地垂下眼去,像个大爷一样一条腿支在榻上,吩咐我:“伺候我洗漱。”

就这么使唤起我来了?

我敢怒不敢言,从地上爬起来,又去井边打了次水,端着脸盆进去。

他扫了一眼我的脸盆,面露嫌弃,用手沾了点儿水随意地抹了把脸,又问:“茶呢?”

“这里是冷宫……”哪儿来的茶?

他右手动了动,我以为他又要打我,我往后一缩,他却动作更快地掐住我下颌,粗鲁地将我往他身前带。

“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值得掉眼泪珠子到现在?”

你力气大得像怪物好吗?头都差点儿被打掉了,我只是个脆弱的太监啊,太监还不能哭鼻子吗?

我不知道回他什么话,索性不吭声。

“司礼监居然还能教出你这种驴脾气来。”

他冷哼一声,一脚把我踹倒在地上,“哐当”一声,铜盘摔出巨大声响,水洒了一地。

我的尊严这一瞬间到了承受的极点,起身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忍住眼泪,颤声道:“……出去。”

他凌厉目光锁定我:“看来你真不知我身份。”

我企图挺直腰杆,但在他眼风下又有些怂,缩着脖子道,“还有,昨晚你……打碎了一套茶盏,管事公公来查,少了物件我得受罚……”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凌厉不耐烦,我顶着压力暗示道:“但若能使些银钱给公公……要不是我把你从院里拖进来瞒住了没上报,你这会儿……”你这会儿可能被按在条凳上用板子打屁股了。

“那我倒要谢谢你?”他反问。

“谢谢就不用了,但是你打烂的茶盏……”快给我点儿银子!

他仿佛不敢相信般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间没头没尾道:“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且饶你一次。”

说完站起身掸顺了衣袍上的褶皱,迈腿往外走。

我站在原地眨巴眼,他就打算这么走了?也太厚脸皮了吧?

“喂,这位……”

我追出去,院子里却已没有人影,只有两颗海棠树和一块斑驳照壁静静立着。

这家伙翻墙这么快,果真是只大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