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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8)

作者: 阿匪 阅读记录

“你小子命倒是挺大,今日要不是太后在灵净寺,宫里忌杀生,你就不是八十板子,只怕是八十廷杖直接杖杀!你要找死别连累别人,害老子罚俸三月!”

麻公公骂完摔门出去,这会儿还是干活的时辰,边房里就剩我一人。

我把脸埋在芦花枕头上,好一会儿,稍动了动,屁股上痛感便蔓延全身。

另有地方传来无法忽视的撕裂痛感,我拉开裤腰看了一眼,腿间一道殷红血迹蜿蜒顺着大腿往下淌。

三个月前在净身房,像畜生一样被捆着取过家伙的地方,缝合的创口被打裂了。

古代医术并不发达,即便是最专业的净身师傅也不能保证净身后的创口一定会愈合,净身的少年们又多来自贫苦家庭,营养不良身体弱,净身房里,多的是因为流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而死的少年甚至幼童。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找了块布抖着手按上,侧躺在床上,看着透着亮光的纸糊窗户,脑子里有点儿发空。

及至入夜,陆续有人回来。

“谢二宝,听说你今天逃出宫去了?胆子挺大啊。”

“怎么想的?净身后再出去难道还能过得更好不成?”

“谢二宝?咋不说话?”

有人过来摇我肩膀,我闭着眼睛装睡。

“老天……你被子上怎这么多血?去叫麻公公!”

不一会儿,麻公公来了,又有人告诉他我发烧了:“是挨板子起的烧,还是风寒了?别传给了我们。”

屋子里众人一静。

麻公公掀开我被子看了看,复又盖上,沉吟片刻,道:“谢二宝,还能走吗?能走的话自己回去冷宫吧,那儿清净适合养病,监栏院也没人有工夫照顾你。”

“能。”

我求之不得,从通铺上爬起,穿了外服在一屋目光里走了出去,脚步虚浮头昏脑涨扶着墙往冷宫走。

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追了出来,黢黑的脸,怯怯的不说话,只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包,我闻出来是药味。

我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单纯眼睛,很想给点儿虾须糖或者香糖果子他吃,但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了,磨喝乐、绿豆糕、虾须糖都落在了宫外,那三个小孩也不知道如何。

“我用不着,我是大人,身体好,太监受伤很难用上药……你自己好好收着。”我把药递还给了他,轻声道,“在我们那儿,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在学校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而我这么大的,一般在上大学,赖床翘课打游戏……我是个音乐生,男高音,你知道Vitas吗?我偶像。”

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我。

我有点儿想给这个小朋友露一手,但又怕一嗓子嚎出来被里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冲出来打死,还是算了。

“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从一个……没有太监的地方来的,是外星人,这秘密就告诉你一人。”我说。

他看起来很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我转身走,正是上灯时分,各宫逐渐泛起烛光来,我踏进无人无光的冷宫,摸进耳房倒在床上,闭上眼舒了一口长气,终于不用睡那拥挤的通铺了。

躺了一会儿,浑身发冷,有些打摆子起来。

又觉得还是该做些什么,循着记忆从柜子最里的夹层掏出了一大沓不知道谁藏在那儿的纸钱。

我一边往盆里扔纸钱一边随口哼歌。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祭奠我死去的叽叽……”

“禁中不许私下烧纸祭拜,你这狗奴才胆子挺大,在祭谁?”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冰冷不近人情的声音,房门被踢开,修长身影裹着夜风走了进来。

第11章 我是净身,不是变性

不速之客说的就是他了。

我掀着沉重的眼皮看这俊美如玉的神经病患者,发现他又换了身衣裳,不是那身白的了,穿一身暗红米字纹圆领袍,镶玉腰带也换了条,看起来真是低调奢华骚包潇洒。

神经病此时坐在方桌边椅子上,一手搁在桌面上,修长手指转着一柄纸扇玩儿,在映亮半室的纸钱火光里,也看我,眼里似有一丝疑惑闪过,语气冷漠道:“狗奴才你看起来像是发瘟了。”

我忍不住猜想他到底是是个什么身份,竟然大白天也敢溜到皇帝的后院来了,而且还是为了来霸凌一个太监找乐子,真是想不通他脑子里装了什么。

手里纸钱烧完了,我翻了个身背对他,将被子往肩膀上扯了扯。

“你!”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般带着怒火。

“我看你是在找死。”他沉声道,“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已经快要死了。”莫名其妙就要杀人,我回答他,“你想杀了我?来吧,随您的便。”

他冷笑一声:“挨了八十板子就要死了?还有这么娇气的太监?”

我闭上眼,心想他竟然连我挨了几板子都去打听了,不能够再无聊了。

身后半晌没动静,我也并不关心。

他却走了过来,静静站了片刻,展开折扇挡住我下半张脸,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平缓了下呼吸,一副高高在上宽宏大量饶恕了我的罪孽的模样:“我不与你计较。”

???有事吗?我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原谅我?

他神情冷漠地收回扇子,忽然一下掀开了我的被子。

“哪儿来的这么多血?”他皱着眉,“太监净了身之后会来葵水?”

我:“……”

“我是净身,不是变性,麻烦您有点儿常识,谢谢。”

我把被子又拉了上来。

“所以是哪儿的血?打板子不可能流这么多血。”

没人搭理他。

一秒后,整张被子都被掀在了地上,他直接用扇子挑进我衣摆底下,坚硬扇柄抵着腰间皮肤一路下滑,勾住长裤裤头就要往下拉。

“你他妈有病?!够了吧!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不能放过我!”

我对这人的粗鲁和离谱忍无可忍,抓住裤子一下子坐起,屁股和腿间瞬间剧痛让我没法坐着,然而这会儿要是躺回去,气势就更弱了,只得顺势起身站在床上。

却又因为猛地一站,脑袋一阵发昏眩晕,不能控制地就朝前栽去。

很该死地栽在了他怀里。

他身体僵直了短短一瞬,随即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哪儿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告诉我?皇宫里的太监那么多,没人在意我是不是逃走了……”

他看着我的脸皱眉:“你起烧了。”

“你非要抓住我不放……还让司礼监掌印这么大个太监来查我,欺负人就那么有趣吗?你们这些无聊的封建地主没有别的消遣了吗?真后悔那天晚上救你,我再也出不去了,一辈子都要留在这破地方当个太监!”

我朝他脸上挥出一拳,却在半空被他手掌轻松包住,一个用力,将我摔回在床上。

他瞳孔震了震,吸了口气似是压抑怒火:“你……就这么不愿意待在宫里?监栏院太苦了是吗,我让我亲戚说句话给你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