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本来以为和林眠心意相通的喜意顷刻间没了，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觉得林眠大概是不认账了，可她还是很卑微地说：“我们……都那样了。”
林眠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她甚至有些疑惑地问风涟漪：“什么那样了？”
风涟漪：……
风涟漪都不知道林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对方又失忆了，她这会儿颇有些恼羞成怒，因为羞恼，眼睛潮湿而又明亮，漂亮得如同宝石，她有点气道：“我们都在车上接吻了！”
这句话说出来仿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羞耻，风涟漪说着甚至还觉得有些委屈，她觉得林眠怎么能接了吻就当做没发生一样，不由忿忿道：“难道你很随意地就能和别人接吻吗？”
林眠怔了下，她还是维持着拉开门的姿势，只是这次整个人像是一下放松下来，她嗓音本来就慵懒，不再刻意保持温柔的语气时，就显得很散漫和随和，她声音不大，在空旷的地方却显得很清晰：“哦，你说这个啊……”
风涟漪郁闷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就又笑起来，抿着一点唇角，觉得自己真的是没出息极了，林眠这摆明占了便宜就不认账，反而她却在这里沾沾自喜。
可就算再唾弃自己，风涟漪还是问了。
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林眠会勃然大怒一样。
“那，我们算是女女朋友了吗？”
风涟漪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眼睛几乎一瞬不眨地盯着林眠，就见林眠站在原地像是思考了几秒后，点点头道：“算是吧。”
回答显得有些模棱两可，风涟漪不是很满意，追问道：“什么叫‘算是吧’。”
林眠很是从善如流道：“那就是。”
风涟漪一下就开心起来，丝毫不在意林眠那显得颇有些冷淡的态度，她近乎雀跃地往林眠那边走了几步，结果林眠却再度开口道：“今天太晚了，明天还有工作，你也早点休息吧。”
风涟漪一下就垮了，站在原地执拗地不肯走。
林眠懒得再管她，立刻转身就要关上门，风涟漪看着那门的缝隙越来越小，整个人就委屈得不行了。
林眠说她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可风涟漪觉得林眠对她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是恋人，除了在车上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吻以外，她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林眠对她的爱意。
这真的是林眠卿吗？为什么她一点都没觉得林眠有喜欢她的趋势呢？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晶莹的泪珠滑过白皙的脸，风涟漪无声无息地站在原地哭，鼻尖也跟着发红，眼睛也酸酸的，她又开始自我开导起来——这些都不能怪林眠，因为林眠没有记忆，她不记得自己了。
没关系，该相爱的人总会相爱的，风涟漪在心里这样和自己说。
结果那扇将要关上的门迟迟没关，林眠又把门拉开，就和风涟漪满是泪水的小脸对上，她站在门口似乎愣了下，好一会儿才走过来。
她的外套已经脱下，这会儿摸了摸自己的浑身上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手绢来，轻柔地给风涟漪擦了擦眼泪，语气温和，却还是有些冷淡：“怎么哭了？”
风涟漪想说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吗？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没什么。”
林眠其实心里很乱，乱到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独处，可她将要关上门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风涟漪那未完全褪去的雀跃之情——因为她说她们现在是女女朋友了，所以风涟漪很开心。
门没有关紧，林眠半天没有听到对面开关门的声音，所以干脆把门拉开，就看到站在原地没动的风涟漪。
她隐约猜到风涟漪为什么哭——因为风涟漪现在有女朋友了，可惜女朋友不是她喜欢的娄黛。
有点类似于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味道了。
林眠心情很烦躁，但是她看着风涟漪因为她拉开门时，一点一点亮起来的眼眸，又实在狠不下心来。
算了，反正她都已经做好决定了，不管风涟漪心里藏着什么人，至少现在她先把风涟漪的人给拴住了。
林眠认命地朝风涟漪走过去，给风涟漪擦眼泪，问她怎么哭了。
上一秒还哭着的风涟漪，下一秒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起来。
林眠把风涟漪给带回自己的家，她的公寓住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时间去打扫卫生，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请的阿姨来帮忙打扫的，所以公寓看着还算干净，只是冰箱里空空如也，里面也没什么零食。
她想着今天两个人去酒吧的时候，风涟漪也没怎么吃东西，便问风涟漪：“饿吗？我下面给你吃？”
——林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风涟漪相处，她对风涟漪的喜好了解的太少了，少得可怜。
如果真要说，或许她对她的情敌会比较了解一点。
林眠挽着袖子，给风涟漪煮了一碗面，风涟漪这会儿就有些茫然了，她之前还觉得林眠不喜欢她，结果这会儿林眠不仅给她擦眼泪，还把她给带到家里来，还给她下面吃。
风涟漪捧着面，林眠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大概是在思考公司上的事吧，整个人清瘦得不行，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风涟漪咬了一口面，是林眠卿做出来的味道，似乎每次只要吃到熟悉的东西，风涟漪心里就会安心一点，她又咬了一口，问对面的林眠：“你是不是公司的事还没有忙完？”
话音落下，对面的林眠像是被她惊醒，无意识地伸手撩动自己的长发，林眠回神后道：“……也不算。”
风涟漪不知道林眠在想什么，只觉得对方不说，那大概率是和她没关系，且是她帮不上的事，所以她有点闷闷道：“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吧。”
林眠半抬眸看她，这会儿的林眠就像是卸掉了身上的面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也不是说懒洋洋的她就不温柔了，而是显得像是对外界的东西有些漠不关心一样，也算是变相的另一种冷漠。
风涟漪总觉得她嘴上似乎缺了一根烟——
林眠动了动手指，这会儿她确实很想抽烟，但这会儿风涟漪在，她怕吓着小孩。
明明年龄比她还大一岁，风涟漪在她眼里却更像个小孩儿，林眠搓了搓手指，然后揣进裤兜里，漫不经心地道：“不用管你……然后让你坐在这里一边吃面，一边哭？”
风涟漪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整个人颇为无言：……
她抬头瞪了林眠一眼，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没哭。”
风涟漪说完以后就闭嘴了，算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当时哭得多可怜，风涟漪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和林眠争论。
林眠敷衍地点点头：“嗯，没哭。”
风涟漪：……
风涟漪不搭理她，低头吃面，吃了几口她又去看林眠，随后有些怯怯地说：“今晚，我能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