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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37)

她这样想着,傅维昭和傅行之坐在她身侧,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傅维昭道:“我已去打听过了,原来卫伉大将军谋反之事父皇早有预料,之前就派绣衣使者盯着的。”

“绣衣使者!”傅行之惊叫一声,赶忙捂住嘴,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周太傅说起过这个机构,被他们盯上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们行事狠厉周全,只怕……”

沉鱼强自敛了心神,道:“他们可有查出什么?”

傅维昭警惕的环顾了四周,见四下无人,方道:“怪就怪在这里,卫家众人就像早已知晓似的,行事都极其谨慎小心,他们查了多日,竟未曾查到什么。”

“这不是恰恰说明卫家无事吗?”傅行之忍不住道。

她看了沉鱼一眼,道:“是人哪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父皇极震怒,怀疑是宫中走漏了消息,自然也就疑心到了皇后和大哥身上去。当然,卫家与皇后、大哥本就是一体,即便没有此事,他们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沉鱼心里“咯噔”一声,道:“那苏建是怎么回事?”

傅维昭道:“我也很奇怪,苏建明明是卫伉大将军的人,不知为何突然背叛了他,上书将卫伉大将军通敌、贪墨军需之事禀告了父皇。父皇大喜,也就没有怪他之前隐瞒此事的罪责,反而要擢升他的官位。”

“小人!”傅行之啐道:“靠出卖上官而获得擢升,着实是小人行径!”

傅维昭恨道:“苏建不过是马奴出身,若非卫伉大将军提携,根本走不到今日。他这哪是出卖上官,根本就是卖主求荣!”

沉鱼抿唇道:“维昭,可打听到昨日侍卫们在卫家和宫中搜出什么东西?”

傅维昭摇摇头,道:“长荣说卫家什么都没有,连绣衣使者都找不到的东西,侍卫们如何找得到呢?至于椒房殿、博望苑,因着涉及后宫之事,长荣也不得而知。只是瞧着父皇待皇后娘娘和大哥的光景,也不像真搜出什么东西的意思。”

沉鱼听着,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落下来。

还好,若只是怀疑皇后和傅恒之与卫家的事有关而无确凿证据,应该不会殃及他们的性命的。

她正想着,便听得鸢尾在门口轻声道:“二娘子,陈嬷嬷来了。”

沉鱼看了傅维昭一眼,便站起身来,亲自去开了门,道:“何事?”

陈嬷嬷急了一头的汗,道:“二娘子快随老奴回去,太后和长公主都在长乐宫等着呢。”

“阿娘也进宫来了?”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长公主怎能坐的住呢?”

沉鱼听陈嬷嬷如此说,心中顿感不妙,道:“我这就和你回去。”

*

长乐宫中,薄太后和傅婠正襟危坐,一脸凝肃的看着跪在脚下的沉鱼。

暖阁中点了地龙,又将帘子紧紧的拉下来,显得整个大殿都昏暗无比,气氛压抑得沉鱼几乎支持不住。

她咬着牙,头低低的垂着,却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

半晌,还是薄太后忍不住,叹息道:“沉鱼,哀家不是不怜惜你的心意,可是事到如今,你与恒之的婚事定然是不成的了。还好,此事只有宫中少数人知道,并未大肆传扬出去,等过些日子,哀家再给你定门好亲事就是了。什么言之、行之,甚至是慎之,只要你开口,哀家都能做主让他们娶你,绝没有人敢说二话的。”

傅婠浅浅看了薄太后一眼,道:“母后,沉鱼已吃过一次亏了。这帝王之家的亲事,我们还是不高攀了。”

她说着,伸手去扶沉鱼,道:“此事错不在你,起来吧。”

沉鱼抬起头来,郑重道:“阿娘,我要这门亲事。”

傅婠面色一沉,道:“不许耍小性子!”

沉鱼道:“我没耍小性子,我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认真了。我喜欢傅恒之,既然下定决心要嫁他,便无论他是福是祸,都要嫁他。”

“沉鱼,你还小,不知道这宫里出了什么事……”薄太后耐着性子道。

“我知道。”沉鱼红着眼道:“我知道卫伉大将军出了事,也知道卫家与傅恒之的关系,可是外祖母和阿娘有没有想过,我放弃这门亲事容易,侯府就真的能独善其身吗?卫家倒了,我与傅恒之撇清关系,我就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吗?”

傅婠忍不住道:“你这是何意?”

沉鱼道:“阿娘,侯府这样急于撇清关系,落在旁人眼中算什么?落在舅父眼中又算什么?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侯府又该如何辩解呢?而且一旦卫家倒台,形势对侯府也极为不利,侯府一家独大,舅父又怎能安心?”

“这……”傅婠眉头微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薄太后望着沉鱼的目光颇为悲悯,叹道:“好孩子,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傅婠听着,再也支持不住,眼里泪光不住的摇曳着,她避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母后,我想单独和沉鱼说几句话。”

薄太后颇担忧的看了沉鱼一眼,道:“也好,你们娘俩只别吵架就是了。好言好语的,把话说开便是了。”

她言罢,便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沉鱼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第一次觉得她有些苍老。

傅婠见门被紧紧关上,才伸手将沉鱼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温言道:“卫家的事非同小可,皇后和太子也并非只是受牵连这么简单。你要嫁太子,可以不管他是福是祸,却总要管他是生是死的。你自小不在我身边长大,与我也不算亲厚,可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到火坑里去。”

沉鱼望着她,道:“阿娘,我想知道,舅父到底查出了什么?卫伉谋逆,就算证据确凿,也不至于要了舅母和傅恒之的性命的。”

傅婠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巫蛊。在椒房殿中,搜出了诅咒皇兄的巫蛊之物。”

“什么!”沉鱼大骇。

谁不知道,无论是何地位,只要沾上了巫蛊之术,就必是死路一条。难怪宫中将从椒房殿搜出之物瞒的这样紧,难怪傅恒之如此决绝,原来是这个缘故!

沉鱼几乎撑不住,她本以为解决了卫伉之事,傅恒之就不会有事,却没想到问题竟会出在宫中。也许上一世,根本就不是卫伉连累了卫皇后,反而是……

沉鱼挣扎着看向她,道:“可是阿娘,傅恒之的博望苑不是什么都没搜到吗……”

傅婠的语气和缓了几分,道:“沉鱼,你该知道,太子是储君。他与皇兄之间,虽是父子,更是君臣,再说得难听些,几乎是敌人了。无论卫伉还是皇后,无论他们做什么,为的都不过是太子,就算不是,在皇兄眼里也是。”

沉鱼自然知道傅婠的意思,她只觉得字字诛心,却又无从辩解。

傅婠见她不语,便接着道:“卫伉的事不算有铁证,不过是几封书信、几笔银子,总有开脱之法,就算坐实了,我和你外祖母帮着求求情,也至多不过是他一人的罪过,连累不到皇后和太子。可是这后宫的巫蛊之术,却历来是皇兄最忌讳的,一旦沾上,便是必死无疑了。若你执意要帮他,到时候,不仅是皇后、太子、卫家,只怕连姜家也要受牵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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