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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127)+番外

作者: 二恰 阅读记录

铺子里虽是灯火通明,但到底不如白日明亮,镜中的模样也有些瞧不清。

她平日与程关月同行惯了,兴致勃勃地回头问道:“如何?好不好看?”

话音刚落,她耳边便响起个低沉生硬的声音道:“好看。”

她的耳尖一热,猛地意识到今日来的是凌越,而非程关月。

许是不适应这样脂粉气的地方,凌越眉眼低垂,目光缓慢地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旁边的掌柜娘子闻言,赶忙凑趣地道:“郎君好眼力,这唇脂好些小娘子试过,唯有您家夫人用着最最合适。”

她本就脸上有些热,再听掌柜一口一个夫人,脸更是烧了起来,却又不愿在他面前露怯。

恰好掌柜挑了别的几盒唇脂,请她试色,沈婳便故意每试一个就问他一遍如何。

在听到第五个好看时,她才发觉不对,即便是夸人,是不是也太没新意了……

哪个女子愿意听喜欢的人敷衍自己,她仰起头努着嘴看向他:“真的都好看?”

凌越不假思索道:“都好看。”

“既然阿越说都好看,那这些我全要了。”

“你都喜欢?”

“倒不是都喜欢,但我就都要。”

她这话明显带了些小脾气,但没想到凌越微微颔首,不假思索地道:“都包起来。”

饶是沈婳平日出手阔绰,听见他的话也顿了下,脱口而出个略显多余的问题:“真的要买?”

凌越没回答她的傻话,而是将目之所及所有的脂粉全都买了下来。

看着整整好几箱的脂粉,她还是晕乎乎的,虽说这些对凌越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甚至比不过他平日随便送她的小东西值钱,但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满满的偏爱。

以及往后绝不能再与他开玩笑,他都会当真的!

出了铺子,两人便牵着手去了河畔,他们到时已经有些晚了,浅浅的小溪里飘着满满的华灯,看着尤为绚烂明亮。

许是凌越的长相太过惹眼,旁边好些独自一人的小娘子朝他看了好几眼,在看见他们紧扣的手指时,又都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旁边就有小摊贩在卖各式的花灯,她仔细地挑了两盏,递给了凌越,而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烛心点燃,确定那摇曳的火苗不会熄灭,方郑重地将花灯放入了小溪中。

她的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心愿。

信女此生别无他求,惟愿家人康健无灾无难,以及凌越顺遂如意。

不论有什么过往与难关,她都想要与他一并度过。

晚风轻抚过她的帷帽,露出张白玉般光洁无暇的面容,她双目紧闭,神色认真又虔诚。

她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下,缓慢地睁开,便对上了身旁男子浅色的眼眸,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有最冷漠的眼眸,也有最让人沉醉的眼神。

“阿越,你许愿了吗?”

凌越从未信过命,若真有命数,他就不该投生帝王家,若真有命数,他就不该有这样的父母。不过他并不在意,若真有命数他便逆天改命,神佛皆不可阻。

直到遇见沈婳,他愿意相信人有命数,而她便是他的命与劫。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许了。”

“许的什么愿?”

“与你有关。”

回去的路上,不用沈婳开口问,凌越便与她说起了方才为何失常。

“我遗忘了十五岁前的某些记忆。”

“我记得自己是谁,记得经历过哪些事,却遗忘了些许记忆,比如我不吃莲子。”

沈婳微微一愣,难怪连她都能记起的幼年之事,他却很是陌生。难怪方才说吃莲子羹时,他还没什么反应,但瞧见莲子羹上桌后,脸色却瞬间变了。

“为何会这样?”

为何。

凌越自嘲地扬了扬嘴角,自是些幼年的自己不愿再记起的往事。

方才在一闪而过的片段里,他记起曾被人掰开嘴往里塞了满满一碗的莲子。

他所谓的母亲,便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知道他出生便对莲子过敏,误食莲子不仅会浑身犯痒严重时甚至会窒息。

而她只想利用他的病症,诬陷当时风头正盛的二哥。

即便他不受宠,却总也是皇子,闹出残害手足的事来,先帝自然无法接受。禁足了二皇子,降了他母妃位份,此事中唯一得利的便是他的好母亲与好大哥。

只是没想到他命大,这都活了下来,许是自我意识的保护,让他忘了与莲子有关的事,这些年也下意识地回避开了这一味食材。

直到今日,瞧见这圆滚滚的莲子,他那股厌恶与痒意,将曾经的那段记忆也给激发了出来。

凌越说得轻描淡写,沈婳却连手指都在发颤,本就天热,掌心在发着细汗,她捏着他的手指根根发紧。

这还并不是全部,光从他伤到去白马寺医治便可知,莲子不过是冰山一隅。

她幼年幸福,家庭和睦,纵使邹氏再刻薄待沈玉芝也是百般呵护,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对亲生子下如此狠手的母亲。

她想起凌越曾说过,并不是有血缘便能被称为家人的。

他们何止不配做家人,连人性都丢失了。

“往后我来做你的家人。”

“我的爹娘便是你的爹娘,我的兄长……”

周围人潮涌动,凌越掀开她帷帽的一角,低头亲上了她的唇。

兄长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

沈婳原本是想推说病了,但太后召见,传旨太监都已经在门口了,她便是想找理由也已经晚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马车。

她已有小半年没进宫,望着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宫道,居然有了些许陌生感。

过往的岁月里,她曾把这个华贵的地方,当做她未来的家,不想这却是个巨大无比的牢笼,好在她挣脱了。

沈婳站在永寿宫殿门外,驻足仰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她还以为不会再有踏进此处的机会,没想到还是来了。

见她停下,身旁的大太监小声地上前提醒:“沈姑娘,咱们到了。”

她才收回目光,跟着人进了殿内。

太后常年住在五台山,永寿宫鲜少有人居住,但依旧是清扫的一丝不苟,她一走进就闻到了股淡淡檀香,东暖阁内,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歪在炕上。

听见通禀声她才缓缓睁开眼,她的眸子是浅棕色,此刻略显混沌,早已无记忆中的明亮锐利。

凌越的眉眼有三分像她,即便如今满是皱纹,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何等芳华。

她规矩地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掌事姑姑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她方抬头朝这看来,像是辨认了许久,才露出个慈善的笑。

“是婳儿来了啊,怎么对哀家如此生疏,来,到哀家身边来。”

沈婳微微一顿,她对太后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毕竟她幼年时待她算是极好,甚至旁人都说她待沈婳胜过亲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