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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85)+番外

作者: 二恰 阅读记录

若能像爹娘那般,认定彼此是对的那个人,或许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至少,现在想到他见到他,她皆是愉悦满足的,这便够了。

元明大师云游回来后,晨起诵经的就成了他,许是大师回寺的消息还未传开,早上来听经文的香客并不多,她有幸坐在靠前的位置。

双掌合十认真虔诚地听完了一卷经书,正打算去后山找她兄长时,元明大师喊住了她。

“见过大师。”

“小施主可有空闲?”

沈婳诧异地眨了眨眼,一时想不出,大师寻她会有何事,难道是兄长才来了一日就闯祸了?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她还是恭敬地道:“有空。”

而后沈婳回到了昨日那个禅房,坐在了凌越坐的那个位置上,看向面前的棋盘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小施主,我们来手谈一局。”

“但我的棋艺只是堪堪入门而已,只怕大师不尽兴。”

“无妨,下棋不过放松心神,输赢与否并不重要。”

大师都这么说了,沈婳也就不在推辞,她执黑棋先落下一子。

她并不是谦虚,她的棋是父亲手把手教的,而在下棋的天赋上,确实不如兄长,学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勉强看个热闹,陪他们消磨时间。

但与元明大师手谈却很悠闲,你落一子我落一子,喝喝茶闲聊几句,不像下棋反倒有种闲听花落的舒适感。

待到一局下完,她仿若听了一卷经书,五感通达浑身舒畅。

“与小施主下棋,可比凌小友要有意思。”

沈婳本就觉得元明大师突然寻她下棋有些奇怪,听到他提起凌越,便有些预感,他是不是想与她说凌越的事。

想了想道:“王爷是行军打仗之人,棋风诡奇多变,取胜为主自是不同的。”

元明大师听她如此直白地夸赞,以及丝毫不掩的钦佩,目光中闪过些许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

“老衲与凌小友相识多年,头次见他与人相处如此自然松弛,今日与小施主一见,便明白其中缘由了。”

“小施主可知,凌小友为何会与老衲熟识吗?”

沈婳实诚地道:“听王爷说他幼年生病,是大师为他救治的。”

“是了,老衲初见凌小友时他方七岁,又瘦又小浑身是伤,尤其是腰间那伤口足有一尺长,连话都说不全乎,唯独一双眼尤为明亮。就像山中的豺狼,为了活可以不顾一切。”

“老衲不知他是谁,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依旧拼尽全力将他救活。”

“你可知他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沈婳光是听着,都觉得心疼,那么小的孩子,又是皇子,到底是谁会下如此狠手,她目光微闪着摇了摇头。

就听元明大师空灵的声音传来:“他问我,可否取了他这双眼睛。”

第43章

佛香燃至半截,积起的灰烬轻晃着倒下,扑起层层烟煴。

禅房内安静无声,沈婳感觉心口好似被用力扯动了一片,撕裂般的疼。

七岁的孩童什么都不懂吗?不,应当已经开智了,她七岁时已经明白祖母偏心堂姐,她有什么好东西堂姐都会哭着说也要。

她若是不给,便会有人出来说她不懂事不大方,即便她也很宝贝那个珠花,她也得乖乖地让给堂姐,仿佛这样才是众人眼中的乖小孩。

可那会的她并不明白这是为何,她很奇怪,是不是人不能拥有的太多,别人没有,但哭一哭就可以有。

而她又偏偏不喜欢哭,对谁都是乐呵呵的,这便很容易吃亏。

她七岁能明白这些,显然看着就聪慧异于常人的凌越,比她懂得还要多。

在认识凌越之前,她也曾在书中看到过关于异瞳的描绘,有瞳色蓝者绿者双瞳者,颜色各异但相同的都说他们是不祥之兆,非人非鬼有异常人。

这让她也下意识对此带有偏见,包括头次见到凌越那双眼睛时,她同样心生畏惧。

彼时的凌越,乃是手握雄兵的杀神,即便瞳色有异又如何,天下谁人还敢在他面前叫嚣。

只能顶着他那浅色的眼眸,忍着恐惧,说着奉承的话。

可幼年的他呢?若只是出生在普通百姓家倒也还好,偏生出自皇家,光是偏见与唾沫就能将其淹死。

他是如何遍体鳞伤,又如何从宫内被人送到的白马寺,沈婳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凌越并非从小便无坚不摧,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脆弱敏感。

“那后来呢?”

屋内明明没旁人,沈婳的声音却不自觉得放轻了许多,好似这样便不会惊扰了什么。

“那样重的伤,放在别的孩童身上,应当已经死了好几回了,他愣是一声没哭,即便几日高烧不退他也从没喊过一声疼。”

沈婳唇瓣微颤了下,“那,那有人陪着他吗?”

“送他来的是他的姑母,期间倒是来过几回,但她是新寡,不便时常来庙里,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与老衲收养的那些小弟子差不多。”

她幼时身体娇弱,但凡有个咳嗽头疼的,爹娘便担心的不行,恨不得请七八个大夫,一刻不停地守在她身边。

可凌越却只有一个人,他会难过吗?

光是想象那副场景,沈婳的鼻头便止不住发酸,双眼不受控地蒙上了层水雾,微垂着眼睫,手指不安地轻轻搅着。

“后来呢?”

元明大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像是回忆着道:“后来啊,没多久他便能下地了,吃住都与小弟子们一道,他的棋艺还是老衲教的,如今反倒是打不过咯。”

“在寺里养了小半年,便有人来接他了,那会才知道他姓凌。老衲还以为他是匆匆过客,不想半年后他又被送来了,依旧是浑身的伤。”

沈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禅房,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心口堵得慌,可又什么也说不出。

这会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她与元明大师手谈之前用了点斋饭,此刻竟也感觉不到饿。

沈长洲与程关月推推搡搡地从后禅房出来,恰好碰见她走出山门。

程关月下意识地跨开两步,将沈长洲抓着她的手给拍开,喊了沈婳两声,可她像是没听见也没瞧见他们一般,愣愣地从他们身边擦过。

这可就有些奇怪了,两人对视一眼,快步上前将人给拦下。

“婳儿,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我们与你说话都没听见。”

沈婳恍若梦醒,讷讷地抬头看向自家兄长,被温热的阳光照拂着,手心才算有了些许温度。

沈长洲担忧地用手背试了一下她的额温,“也不烫啊,你是不是听经文听傻了,我就说平日不该总听这些东西,把好好的人都给听的没了神智。”

沈婳立即拍开兄长的手:“佛门禁地,大哥哥可不敢乱说话,若是被人听见,你可又要挨罚了。”

见她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沈长洲才算松了口气,“谁让你突然跟丢了魂儿似的,行了,下午也别去听什么佛经了,跟我们上山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