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140)+番外
不久,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离朝将紧攥的拳头松开,然后抬起手,却是在即将挨上眼前这木门时又垂下了……
她闭目,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坐在这门前,抱着自己的双腿缩成了一团。
寒夜,里外无眠,思绪乱。
不知几时,寒风吹来了朝阳。
当轩窗透了几缕暖光,于窗边端坐之人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而后,挽君衣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桌上多了好些泪痕与褶皱的信上,凝视片刻,终还是伸出了手,小心地折好,接着将其与旁边的陶笛一起安置于袖囊中。
又运功让心湖归于平稳之后,她才起了身,也不在乎有些麻木的腿脚,便是径直走向木门。她要去寻雪神大人,问一问娘亲的事,兴许可以由此暂时忘却悲苦……
无甚力气地打开门,足底尚未离地,双目即刻瞪大。
她,为何会在此处?
“离……”开口,沙哑得不成样子。
挽君衣合上了唇,躬身想拍拍离朝的肩膀,却是手指刚挨上就觉冰寒刺骨。
瞬间惊慌。
她赶忙摸了摸离朝的颈上脉搏,指腹之下亦是深寒,好在还有跳动之感,只是极其微弱。
眉心霎时紧锁,挽君衣顾不上此举有何不妥可言,赶忙将离朝抱起回了屋,又将其置于床榻上,接着褪去她的裘衣,手指都有些颤抖。
待其身只余一件单薄里衣之后,挽君衣撩开离朝的衣袖,手臂已生紫斑,也顾不上羞涩,她又微掀起里衣,腹部亦是如此,再往上……没有再看。
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盛寒侵体致使气血淤积,还好这傻瓜内气属火,否则怕是早已身亡。
轻叹,她自袖囊中取出针匣,犹豫了一下,还是动手为其褪去了这最后一件衣物,好在这人虽未着心衣但裹了胸,否则怕是更为尴尬。
但即便如此,挽君衣也难免面上飘来几许绯红,藏于雪发间的耳朵亦是添几分艳丽之色。
说来也是奇怪,她此前给他人看病之时也遇到过此等尴尬之境,但实是不像如今这般……
思及此,她赶紧闭目理开杂念,再睁开时双目已是恢复清明,遂不再耽搁,悉心为其施针。
不久,离朝的面容舒展开来,紫斑也渐渐褪去,身体中的寒气也消散了些。
见此,挽君衣微微松了口气,一边思量着需要哪些药材,一边脱去离朝的鞋袜,又掀起裤腿,紫斑亦是不少,遂轻车熟路地施针通脉,调和阴阳,当然仅至膝盖处,再往上实是不必。
这般约莫两刻,挽君衣取下针收入针匣,又垂着眸红着面为离朝穿好了衣裳。
少时,她起身打算去寻些药材煎药,然未料余光瞄着一道影子,就在未来得及关上的门边。
“何人?”挽君衣蹙眉,冷淡地开了口,声音小而略含沙哑。
那人闻了声也不再躲藏,很快就现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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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本章嘿嘿嘿,虽然怕过不了审没怎么敢细致写,但离朝确实又被扒衣裳又算是被看光(君姑娘你得负责 ̄ω ̄)咳咳,理由很正经hhh顺便提一句,古代穿衣基本穿三件,心衣也就是内衣,然后是里衣(中衣)最后是外衣(如果这样过不了审,我就哭了)
另外,本章还说了阴阳泉水这个神奇的东西,本质上就是灵气凝实成水可补全阴阳,君姑娘就是通过阴阳泉水灵气塑体加上两个娘亲的血液传承DNA,而后通过正常分娩诞生哒~
还有,之前卫凌篇提过一嘴说她有死兆星跟随,被靖钧灵匣关了命星后就没有命星,本章说了阴阳泉水缺一滴才会生来招死兆星,那么这一滴去了哪儿呢?文中已给了线索,之后写到再说,非常好猜 ̄ω ̄
好啦~
第90章 雪神殿(三)
竟是先前那位神子——漻?
“请……”挽君衣本想问她有何事,但见其手中提着药壶,心下即是了然。怕是这位神子已然提醒过某傻瓜莫要留宿走廊,可未能入得其耳罢。
果然,漻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提醒过赫青大人,亦料想到或许会出现此般情况。”
“既料想到,昨夜为何不将她带走,你应是晓得此地之寒气于常人而言……”
戛然而止。
因为挽君衣惊觉自己是在发无名火,眼前的神子其实并无这份职责,而此事之根源说到底还是在自己……
“门口有光雪石,多少会驱散些严寒,赫青大人又内属火相,我想应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我确实有点想当然了,应该多劝一劝她的。”漻笑笑,声音柔和似水,乃是开导她不要太过自责,也不必介意方才之事。
“多谢。”挽君衣垂眸,心下实是五味杂陈。
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如此,且将药壶置于桌上,又看了眼面色已恢复如常正熟睡着的赫青大人,笑道:“看来无需这药了,只是雪寒症会反引内炎,还是要用其他药来调理才是。嗯,君……”
“我姓江。”
微怔,漻颔首浅笑,说:“我名为漻。江姑娘,可方便与我去抓些药来,我想此事交由姑娘来做更稳妥些。”
挽君衣本也是打算去寻些药材,自不会拒绝,只是有点担心塌上这傻瓜。她不知离朝何时会醒,醒来后不见自己又会如何。
见其目光凝于榻上,漻心下了然,遂出言宽解:“赫青大人那位同行者应是起了,想必也是要来寻赫青大人的。”
意思是不必担心,唤周轩过来,其自会看护好离朝。
闻言,挽君衣轻轻点了头,但在随漻离开前,她再次号了离朝的脉,之后为这傻瓜盖好了被子才稍微安了些心。
“走吧。”
轻声落,二人悄悄离开此地。
门轻合,床榻上的离朝略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
雪神殿第三层。
与第二层的冷清不同,这里相当有人气儿,穿着红袍子的神子来来往往,或拿着药材或抱着书卷,气氛和睦融洽,无有喧闹。且毫无例外,每一位神子皆是一头雪发,无一点灰杂。
他们见漻与挽君衣过来,皆行以注目,不过并未持续多久。
待行至药房,挽君衣一边挑拣药材,一边问道:“漻姑娘,流落在外之人于雪族可是稀奇?”
她指得自是方才那些神子的眼神——于惊讶中带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明其意,漻笑了笑,一边记录她取了什么药材,一边答:“不是的,我族因着每十年都会有行善之节,不少刚进行过成年仪式的弟弟妹妹会下山行善历练,有时就会于山下遇到情缘,生子者亦不在少数,是以有不少含雪族血脉之人流落在外。”
闻此,挽君衣拉开草药匣的手微顿,清灵的声音自唇齿间缓缓流出。
“流落在外之人……可是甚少回归雪山?”
“也不是。流落在外之人总要归族,不然会饱受冰寒之苦,甚至因此而早亡。”谈及此事时,漻的语气依旧平和温柔、无甚起伏,显得有几许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