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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漫步(159)+番外

作者: 曈穆 阅读记录

不过在他离开前,挽君衣还拜托他一件事。即,若绍子野归来,劳烦放行。翦瑀自是答应,旋即稍显匆忙地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不见,挽君衣才带着小师弟进了中间的木屋。

之前因着心绪杂乱,她未细问师弟他们这些日子的经历,现下师姐的事情暂时有了着落,便想与小师弟好好聊一聊。

三名晟可是憋坏了,一得了开口的机会就讲个没完,从那日在凤羽山和呜狮子的大战说到了他们在雪山迷路时的惊险,最后还真切表达了对师姐的思念之情和在凤羽山昏过去的后悔之意,想以此让她开恩不要倒掉自己藏在山上的酒。

事实上挽君衣早已不记得这事儿,当时会那般说,也只是想让小师弟有个念想,莫将命拼去。且以小师弟耿直的性子,有何请求会直言,不会这般拐弯抹角献殷勤,真是奇怪。

不光她感觉奇怪,三名晟亦是颇觉惊奇:以前咱要是叨叨这么久,师姐要么是将咱直接赶出屋去,要么就寻本书来看将咱无视。这还是第一次,师姐如此认真地听咱唠叨完,竟没有半分不耐?

莫非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他打算明日赶早看看日出。

“你这般瞧我作何?”见小师弟目中满是惊奇与狐疑,还直勾勾盯着自己,挽君衣微微蹙眉。

闻言,三名晟有点犹豫,但还是憋不住问道:“师姐,你经历了什么,怎得今日如此有耐心地听咱唠叨?”

此言出,挽君衣微怔。

要说为何……在数十日之前,耳畔常常充斥一人的声音,很温柔,不吵闹亦不会叫人厌烦。每每寂寥忧郁时,那道声音便会出现,会讲一些趣闻异事为自己排忧解闷。而想要安静时,那声音即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默默陪伴……

拳头悄悄攥紧,她垂眸道出二字“出去”。

“师姐?”三名晟拧着眉毛,不知师姐是何意。

“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她抬眸,目光发了冷。

“哦……好,那咱先走了,师姐你好好休息。”无辜的小师弟撇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屋子,又轻轻合上了门。

待门外脚步声消却,挽君衣阖目,默念忘尘心诀,心绪实是纷杂。

这般向小师弟发火,属实无理取闹,可她压抑不得,又不知心中这怒自何处来……不,她清楚,只是不想探究亦不愿承认……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亦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于素白的掌心之中那几道渗了血的红印何其扎眼。

起身打开木窗,寒风携着月光闯进屋内,掠过面庞,让她更为清醒了些。

不可,万不可。

脑海中强硬地铭刻这五个字,可心下却是止不住泛起苦涩。不过尚好,起码还未疼,她还没有陷进去。

只要找到了师姐,一切就可恢复如初,而那日在悬崖下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

——真可当作是梦?

为何不可,对于我与她来说那就是梦,是梦才好。

——她为了你险些亡于雪山,何必如此绝情……

不绝情又该如何?我心中的人是师姐,予不了她所期望的情。若不绝情,更是对不起她。

——可你有所动摇。

许是内灵牵引所致,不会一直如此。我绝不能去干扰赤青星的命轨,她合该圆满这份功德,摆脱俗世苦。而我……能与心爱之人走完这一生,便足矣。

许是说服了自己,心中的声音不再浮现。可挽君衣的忧愁依旧不散,她望着被云遮蔽了一半的月,竟是不知心中这份思念去往何方……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早,面色不佳的挽君衣打开门,见有人蹲坐在门口,心下兀的一颤,眼前的身影竟是有些朦胧,让她辨不清到底是谁,偏是心中生出一分希冀。

“啊,师姐。”

好在对方及时出了声,让她回了神,亦难免有点失望。

“待了多久?”

没想到师姐会有此一问,刚站起来的三名晟愣了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回答:“约莫……半个时辰?”

果然,就是小师弟都不会像她那样傻。

心下暗戳戳腹诽着,挽君衣面上可是冷淡。又见小师弟一副小心翼翼又隐含讨好的模样,她暗叹,开口让他背过身去且蹲下。

三名晟自是毫不迟疑地照做,虽然面上写着大大的疑惑。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息师姐竟是帮他打理起乱糟糟的头发,还甚是温柔,这……真的是师姐吗?

不敢置信,三名晟真的不敢置信。毕竟他已经做了五年的“小师弟”,自是知晓师姐不喜与人亲近,梳发这种事他也只在四师兄炫耀时听其提起过,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有此等殊荣!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是——师姐竟然对自己说了“对不起”?!

“不不不,是、是咱的错,是咱笨,没看出师姐你心情不佳,师姐你没错,都是咱的错!”

眼睫轻眨,挽君衣轻轻笑了笑,心下放松了些,顺势捉弄道:“好,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么就领罚罢。”

“罚、罚啥?”三名晟心慌慌。

“我知你每月都要喝上二十坛酒,实是太过放纵,就罚数目减半如何?”

语落,小师弟瞬间垮了脸,写着大大的委屈,直言:“师姐,你不能这么对咱……”

见此,她实在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那笑容便仿佛清泉自天间流淌而来,轻柔拂去了这世间污浊,恁的清净美好。

躲在不远处的翦瑀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他倒也不是故意作这小人行径,乃是来得很不凑巧,又不忍打扰他们师姐弟,于是只好先暂时收敛气息躲到松木后。可心尖难免作痒,遂挣扎了一番,还是偷看了一眼,哪知就恰好见到了仙子一笑,致使心下慌乱得不成体统。

而这也导致他泄露了气息。

“何人?”挽君衣收了笑,投过去的目光含了几分不悦。

同时三名晟也站了起来,纵着眉头,严阵以待。

树后的翦瑀悄悄哀叹一声,急忙打理好心绪,随后板着张脸走出,对他们抱拳一礼,道:“抱歉,方才我见二位气氛正好,不便打扰,遂暂且藏于树后。”

“原是如此,公子不必在意。”虽然挽君衣心底仍有点不自在,但对太行的愧疚让她挥散了这点不悦。

接着,她又言:“公子可是现下要带我与师弟认识太行宗?”

闻言,翦瑀稍怔,回道:“若不急,可先食些东西。”

一提到吃,三名晟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唤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是三人打算先去寻些吃食。

因着太行崇尚自理自省,是以温饱皆由众弟子自行解决,也就导致太行宗内有许多田地和灶台。这些田地亦是弟子们轮流负责,偷懒耍滑不做事的不但得不到吃食,甚至可能被逐出宗门。

当然,小道士们都很朴实努力,少有这样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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