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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漫步(204)+番外

作者: 曈穆 阅读记录

然,她不愿将心分为两半,更不愿于双方不忠不贞。自始至终,她之所愿就与这白鹭一样,得一心人,忠贞不二,即使无法同生共死,也愿生生世世痴情等候。

可她到底不是昆荆白鹭,到底是分了情也分了心。

攥紧拳,挽君衣觉着自己很卑鄙。若无法将情予她就合该远离,怎可任由她接近自己,怎可期盼她亲近自己,而后又予其怨怒?

实属卑鄙,竟将过错全部推给了她……

拳轻颤,她复又阂上眼眸,仿佛于黑暗之中,就可无忧,就可安眠。然,闭上眼全是昨日、前日,以及这几个月的时光。

她想回忆起少时,想记起师姐,想抓住与师姐相处的点点滴滴,可为何如此缥缈,如此模糊?

为何追逐到回忆的最后,她所期盼的还是那温暖的怀抱……

扪心自问,她真的不再在乎师姐吗?若师姐从未离开,若师姐再度出现,自己会如何?自己可还会对离朝动心,可还会对她有所期盼?

无法作答,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心尚且无法独属一人。而不能如此,自己就不该与任何一人有所亲近。

或许离朝会越界,就是自己太过纵容所致,也不能怪她……

思及此,挽君衣睁开眼,眸中刻了坚定,她得狠下心来,不可再对其那般心软,首先便是将帕子要回,其次不可再抱她,最后……

尽量少见。

决心已有,挽君衣稍作沉默,心下依旧不算痛快。不过暂且不必再多想,遂将桌上二物收好,打算去就寝。

然,天公端会开玩笑。

突然,屋门被敲响。

微蹙眉,她拿上倾雪,转身行至门前将门打开,只见……

太行药师?

“何事?”

“医师姑娘,可否有空随我走一趟,第二斗台有人伤势太重,断了臂。”

音落,白影惊掠。

“医师姑娘?!”可怜太行药师还未来得及说,那伤患已送至太行药师堂。

……

逆风行,飞雁穿门过,速极,目难追。

挽君衣眉心紧锁,眼圈渐渐发红,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捏,又有凉风穿肠而过,凝作冰锥扎于心上。

脚下不停,步伐却是乱的,寒意自足底窜上指尖,渐渐剥夺知觉,好似自己的手臂亦是断了一般。

她并不知那断臂之人是谁,只是因为“可能”便惶惶不安,便惊慌失措。

“塔。”

鞋底与地面相撞,挽君衣兀的止步,心下急切非常,促使她想要走一条险路下山,可刚刚偏了头就见着一个人,总是近在咫尺。

眼睫轻眨,一颗泪珠滚落,她抿唇,凝视着眼前这背着块巨石又浑身是伤的人,心底的担忧不安尽皆转变为怒火,即使无理。

“君姑娘?”离朝仰着头瞪大眼,惊喜又不敢置信,瞬间将背上的巨石忘却,竟直起身来。

于是风一沉,她无意间被坠得脚底一扬,眼瞅着就要栽下去。突然,手腕被一只有些凉的手抓住,紧接着一股似含怒意的力道将自己拽上了山道。

就是这力道实是过猛,离朝身子前倾,脚下未及时站稳,背上的巨石还发了威,遂瞬息之后雪绸扑面,她竟是又将君姑娘压于身下……

好在及时以手撑地未压到她,只是唇不经意蹭到了身下人的鼻尖……离朝赶紧闭上眼,不敢看君姑娘是何神色。且这心跳如奔雷的同时,额上止不住冒出冷汗。

鼻尖兀的添上几许湿润,挽君衣面颊飘红,眼神是冷中带着羞怒。即使知其并非故意,即使见其如此狼狈又难免心疼,她也还是怒火中烧。

“起开。”

便是冷冷两字吐出了口。

眼前人立刻挪动身子歪向一旁,旋即“咚”的一声巨石砸地。

挽君衣知其在学古人负石认罪,亦知其是为了快些见自己才铤而走险,可她不愿就此原谅,或许是在仗着她的喜欢而任性妄为……然如若就此心软,自己的决心必会动摇,这人也兴许下次还会如此伤害她自己……

是以挽君衣站起后扭头就走。

察觉君姑娘离去,离朝赶紧睁开眼,又果断卸下巨石,她得先追过去道歉,之后再加倍惩罚自己。

果然,君姑娘行以轻功,已是快见不到踪影。于是她也赶忙轻功一起,追掠而去。

少时,挽君衣藏于山道旁的林子中,收敛气息,待得离朝自眼前窜过,她才背道而行。不管现下心绪如何复杂,第二斗台既有伤患,为医者自当前去救治。

然而刚打算迈步,她就闻到了些许血腥气。蹙眉,稍作思量,还是悄然向那处寻去,不过先让倾雪出鞘。

拨开树丛,只见一个太行弟子蹲着,在另一倒地的道长身上摸索着什么?此外,其腰间佩戴的还不是剑,而是刀?

“谁?”

短促一声袭来,挽君衣虽觉奇怪,但还是现出身影。

“原是医师姑娘,不知你可有空帮我一个忙?”他说着,露出微笑。

古怪。太行弟子对自己很是恭敬,言辞不会如此随意,且其煞是面生。挽君衣可保证自己见过的人,不论样貌如何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即使一扫而过。

此外,那倒地的道长是怎得回事,眼前这人又在作何?

思虑一瞬,挽君衣未上前亦未离开,只是朱唇轻启,道二字“何事”。

“我师弟晕倒了,不知是何情况,可否请你诊治一番?”他如此说的时候目中毫无担心之意。

“于此处多有不便,劳烦与我回太行医治。”

若其执意,即是存有猫腻,欲图谋不轨。

“好,没问题。”

未料对方应得如此轻易,且背上那昏过去的道长之后主动在前方带路。

莫不是我多心了……不管是不是,小心些最好,只是暂且脱不得身,愿太行弟子未见我前去,赶快将伤患送至太行药师堂。

心下如此颂祷时,前方太行弟子忽然出了声。

“医师姑娘,听说你已有心上人?”

闻言,她晃神一瞬,旋即不答反问:“敢问自何处听来?”

“哈哈哈,在我们那儿人尽皆知。”

“……”挽君衣暗叹一声,将归鞘无几时的倾雪再度拔出。

但闻“当”的一声,一枚暗器打在了倾雪之上,力道之大,使剑震颤不已。同时,那假道长已是窜至她跟前,手中匕首袭面而来!

挽君衣不慌不忙,撤步,剑花一旋,那匕首被弹开。

紧接着又是几道风声砸于倾雪,眼前这假道长面上挂着笑,招数虽迅猛,但毫不刁钻,就像是……

拖延?

有所察觉之际,挽君衣突感晕眩,手中的倾雪竟是瞬间抓不住?伴随“当啷”一声砸地,一只粗糙的手在她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风声呼啸。

她的眼皮愈加沉坠,于神志迷蒙间,脑海之中浮现出模糊身影。

是谁?

无有答案。

唯有清风卷起雪丝飞扬,那昏过去的女子转瞬为一温暖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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