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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漫步(88)+番外

作者: 曈穆 阅读记录

说这话的时候,宁苏很平静,似是躺在了鬼门关前,不悲不喜,已然是看淡了生死。

见此,洛菁拉下她的手,将这双瘦到快至皮包骨的手紧握住,却又不敢用力,但也不想放开。

她抬眸望着青面后的那双眼睛——温柔的包含着绵绵情意,只是依旧望不到底,不知那平静的湖底深处是否也有波澜,是否也有不甘与遗憾?

左右她洛菁是不甘心的。

“宁苏,洛月古籍记载,锁命格之物……”

知其所想,宁苏摇了摇头,说:“那物只能让一人摆脱天命,可我又怎愿独活?咳咳,当年昭帝不用此神物,怕也是不忍见百结皇后受孤苦之罪。”

缓口气。

“何况此物正为人所用。”

“正为人所用?”洛菁如何能不惊讶,洛月五神物在昭帝死后就消失无踪,这数百年来洛月一直在派人寻找,然皆是无果,怎得如今便是有人在用着?

宁苏扭头咳了两声,而后平静回道:“神物有灵,既认了主就不会再为他人所使,既是昭帝所有的因,其果也必定会轮回到昭帝手中。”

“你的意思是……”洛菁蹙眉,俨然是猜到了什么。

宁苏点了点头。

阖眸叹了口气,洛菁有些颓然,那一直笔挺的背弯了些许,双手也失了力气而松开。

见状,宁苏站起来走到她身后,虽然眼下的自己实是可称瘦弱,但怀抱心爱之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当然,若是有人要伤她的妻,她亦是能让那人晓得——何为“生死一线”。

“菁菁,你可是胖了点?”宁苏的下颔抵在洛菁的肩膀上,明明是耳鬓厮磨情意绵绵,可说出的话却十分讨打。

果然,洛菁眸中携了薄怒,佯嗔道:“宁苏,我看你今日是想在下面。”

“我不要,我身子骨这般弱可受不得菁菁你的折腾。”宁苏轻笑,音酥软。

洛菁一下子羞红了脸,冷着声音“恶狠狠”地回了句:“哼,今日你别想解我衣带。”

“那可——由不得你。”

宁苏面上甚是温和,手却是不老实,悄悄点了洛菁的穴,接着将她横抱而起,走到床边,任怀中人凌厉又羞怒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她温和一笑,将自己的妻轻轻放到床榻,接着“体贴”地帮她解了衣带。

随后她取下青面,显露和光玉容、羽眉英目、笑靥含彰,只惜得左额印烧痕延至目下,坏了几分美感。

每每见到她额上烧痕,洛菁就止不住怜惜,便是再如何恼怒也会瞬间消弭,于眸中留下的只有柔情与怜爱。

见妻子目光柔和了下来,宁苏就解了她的穴,旋即抢先一步覆上了她的唇……

青丝缠绵玉指勾,锦绣帘帐莫遮春。

……

第二天清晨还未破晓,离朝就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没怎么睡着,整夜都在想着是该听师傅的话还是该听君姑娘的话。

坐起来,离朝习惯性地想去拿外衣,没摸到,这才想起她的衣裳和家当都还在魏靖琳那里,现在身上穿得是胸前印有“魏”字的茶白色直裾深衣。

“嗯……实是有些不习惯。”

这衣裳袖子宽大,离朝手头又无缚臂,遂只好将右手的袖子打了个结,虽然不怎么舒服,但总比别别扭扭的强。

又将头发简单打理一下绑好,离朝就拿着曈昽剑出了韶光轩。

只是出来以后,前后左右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自知对识路很不擅长,心下想着还是不要瞎走为妙。

于是离朝抽出曈昽,在长廊里尽量悄悄又小心地练起了剑。

说来以前在竹林的时候,她每日都会偷懒躲避晨练,想尽办法多睡一会儿,为此常常惹得师傅又是叹气又是训斥。

可现在离朝却是又想练了,明明那个能督促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招“劈浪取月”,曈昽似是将空气撕裂,又在与地面相差毫厘间稳稳停住,地上的尘土以曈昽为线向两边散去。

接着一招“逐日”,翻剑,平切而扬剑转撩,一侧尘土随剑风飘落在她身后而不染其身。

旋即划圆步,翻腕,力达剑尖,刺!尘土随剑冲。

很是凑巧,面色稍差的挽君衣于这时自清狸轩出来,因着正神游天外,是以一时不察被这尘土淋了一头……

“……”

“啊……对……君……”离朝即是手足无措,话都说不清楚。

“啪当”一声,曈昽脱手掉在了地上,可她顾不得捡起,急忙迈开脚跑到君姑娘面前,伸出手又不敢碰,浑身僵硬,只能傻傻又无助地看着她,面上是既写了担忧又写了愧疚。

挽君衣轻轻叹了口气,一边将发上的土拍落,一边说:“无碍,你不必在意。”

言罢,她绕过离朝,似是向望月轩而去。

而离朝是呆立着,怎可能不在意,师傅临终托她照顾的人,没两天就因着自己练剑而淋了一头的土。

且她也没能护好她。不但让君姑娘经了牢狱之灾,还被迫卷入了卫凌关的大事里,她遗失的东西还要依靠他人来寻回……

思及此,离朝有些消沉低落,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用。

“离朝姑娘……”挽君衣捡起掉在地上的曈昽剑,转过身想交还给离朝,却发现眼前这个人背着光,像是要与黑暗融于一体,拉长的影子也透露着沉重。

未想离朝姑娘会是如此多愁善感。不,或许是因为江曌,她约莫很自责很愧疚,兴许还一直在压抑着这些心绪,是以才会因着这件小事而爆发……

想起离朝的笑容,再看她现在的模样,虽然觉得自己最好离赤青星远一些,但挽君衣终究还是不忍。

于是她挪动脚步向离朝走去,同时尽量不那样冷淡地出了声:“我想你师傅应是不愿见你这般消沉。”

音落,离朝动了一下,僵硬着偏了偏头,但是依旧难见其神貌。

“我没有怪罪你,亦没有排斥你,只是就如之前所言,你合该去做自己想做之事,而非在我身上浪费工夫。”

稍顿。

“此外,若我让你心觉难过,对不起,那并非我本意。”

察觉到她靠近,也听进了她的话,离朝转过身,面上依旧带着些许愧色,不过目光很是坚定。

“君姑娘,我做事真的向来随心,我是真心想完成师傅的遗愿,也是真心想照顾好你。我亦不想你困扰,若你不愿我跟着你的话,我……可以做到不被你发现,真的,我发誓!”

如赤子般真挚。

哪怕心如磐石也无法不动容。

“不,不必了。若此事真为你所愿,我不会勉强。不过你不必在意我,若想离去随时便可离去。”

且还有件事挽君衣得说清楚。

“另,我命格特殊,许是会给离朝姑娘你带来灾祸。若是遇到险境,还望你能保全自身。”

闻言,离朝恍然大悟,原来君姑娘是因为有这个顾虑才不愿自己跟随,还好不是被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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