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时计(3)+番外
暂时不能否认恶作剧的可能性。但晕倒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今天他身体不适暂且不论，测验时一惊一乍的表现十分异常。
如果往灵异方面考虑，扯上鬼神之说，倒不必考虑逻辑性。
只是，这显然不现实。现在已是二十世纪的末尾，藤泽千穗认为不应轻易否认一切未经过证实确认的，但教育使她更倾向科学解释。
接着进藤光听到了什么藤崎明没发现的动静，藤泽千穗猜测。
四处张望表示不是看到了什么，要不然会直接起身确认，而是听到什么，所以环顾四周以寻找出现异常的位置。不确定声源这一点又略显奇怪，一般能够通过声响初步判断它来自前后左右，进藤光却没能确认发出声音的大致位置。
幻听？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具体的位置，那会是哪个地方，脑袋里？意识？
她拍拍脑袋，压下开得越来越大的脑洞，把思路往常理上拉。
声音肯定做不到现场还原，无法确认是怎样的声响，人声、东西掉落的动静或其它都有可能。昨天五点半隐约有下雨的趋势，说不准是下雨的前兆，藤崎明没注意。不过那个棋盘上所谓的像血迹一样的污垢，若需要进行确认非常方便，只要再去仓库看一次。
藤泽千穗向还有惧意和苦恼的藤崎明建议：“小明，如果你在意，我陪你去看看吧。”
“可以吗，你晚上不是还要上汉语兴趣班吗？”
“兴趣班是六点到七点半，完全没问题。”
藤崎明兴奋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先做完值日啦。”
*
十二月的气温初显凌冽，沿路人行道栽培的树干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没了色彩，唯有几片顽强的枯黄叶子孤零零地支撑着，徒增几分凋敝的气氛。偶有一阵冷风啸过，吹得全副武装的藤泽千穗瑟瑟发抖。她搓搓加绒针织衫紧裹的手臂，低头瞄见藤崎明并不厚重的打底袜，路上或匆忙或悠闲或嬉闹的过路人，甚至还有特地将校制格裙剪短，露出绝对领域的女子中学生。
幸而转过几个路口，藤崎明就指着前方的一所和式住宅说明，那就是进藤平八的家。正屋旁那间楼高两层略显破旧，外壁爬着几道明显裂缝痕迹的屋子，便是昨天和进藤光一起寻找旧物的仓库。
“我们先去和进藤爷爷说一声。”藤崎明招呼道。
“好。”
藤崎明领着藤泽千穗穿过小庭院，进藤平八正盘坐在侧缘的软垫上，收拾刚摊出来给孙子进藤光见世面的奖杯。他瞧见自家孙子的青梅到来，奇怪，平时两人都是一起回家，今天进藤光一个人兴冲冲地跑来说他学会围棋了，跟他赌棋，牛皮不怕吹破天。
似乎中途进藤光提及和朋友吵架的事，孙子吵架的对象难道是青梅，进藤平八猜测，心思却不外露，只问：“小明，来找阿光吗？不巧，他刚刚回家了。”
藤泽千穗瞅了几眼没收拾的盘面，只落了几颗棋子，黑子连续三手都放在错小目的位置，是她不甚熟悉的秀策流。黑子第七手，下在小尖？在所搜集所有秀策的棋谱来说，这是常见的对应。可放在拥有五目半贴目的现代围棋中并不有利，她快速地考虑着。
侧缘零乱摊着业余棋赛的奖杯和奖状，数量可观，年代久远，质量不太高。看来进藤平八是个有点水平的业余爱好者，不知这一点明显不合理。
“不是来找阿光，进藤爷爷，我们想去仓库找个东西。”藤崎明摆摆手，意识到进藤平八并不认识藤泽千穗，忙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我和阿光的同班同学兼好友，藤泽千穗。”
“进藤爷爷好。”她乖巧地鞠躬。
“你好，小姑娘。”
相互问好后，进藤平八询问两人的来意：“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就找一个棋盘，很快的，谢谢进藤爷爷。”
进藤平八若有所思，确认：“小明，你是说仓库里的那个棋盘吗？”
藤崎明答：“对。”
藤泽千穗瞪大眼睛，进藤平八的表情似乎……那个棋盘或许有不为人知的来源或故事，说不准能解开暂且说不通的疑点。她粲然一笑，脸颊上嵌着小梨涡，尤为可爱，好奇地问：“进藤爷爷，那个棋盘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听说那个棋盘会闹鬼，会出现带乌帽子的幽灵。”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有一点点的存稿，棋局相关全靠资料和瞎掰，考据了自己也不懂（瘫
8/6：小修。
第3章 第3局
“诶——！是真的吗？”
两人瞠目结舌。藤泽千穗没想到，反而先找到印证基本不可能的鬼神之说的证据。
进藤平八端起身旁的热茶吹了几口气，啜了一口，笑言：“是传言啦，传言。”
“那个棋盘是我哥哥过世时分到的遗物。他原本基于好玩的心态，听说棋盘闹鬼的事，从古董商那买了回来。分遗物时本来我们很苦恼，觉得很恶心想烧掉，又很害怕。我不想哥哥的遗物就这样消失，说既然只有我下棋，那就收下了。后来请了人驱邪，然后收进仓库。”
“日子久了，附在棋盘上的鬼也会离开吧。”进藤平八云淡风轻地说。
“真的有鬼吗……”
“鬼真的会出现吗！”
全然不同的态度，进藤平八放声大笑：“哈哈哈！结果我一次也没有看到幽灵过。”
藤崎明松气，仿若刚结束了一场极为重要的期末测验。
藤泽千穗闪闪发光的眼神一瞬间黯淡，果然鬼神之说不可能存在。
“那你们俩去吧，别像昨天那样黑灯瞎火摸索，记得把灯开上，开关在一楼靠门右侧。”进藤平八叮嘱两个小姑娘上下楼小心，把棋子收回棋罐，絮叨起下午进藤光突然跑来和他赌棋的趣事，“阿光这臭小子，下午夸海口说会下棋，真是胡闹……”
那个闲聊时认为围棋是老头子玩的进藤光，放学后撒腿就跑，为了找进藤平八下棋？
藤泽千穗和藤崎明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满满的不解。
“不过他连执黑先行最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执子的手势也乱七八糟，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方愣着，东张西望不知道干啥，我看他肯定是调皮惯了。”
原来刚刚那一局是进藤光执黑对进藤平八执白。
秀策流开局，古老的定式，小尖，完全的新手，疑点愈来愈多，感觉线索复杂得超出认知和想象，藤泽千穗望天无解。
两人一边往仓库走去，一边低声交流。
“进藤君会下棋吗？”
“从没听说呀。”
“刚刚进藤爷爷说‘突然’，说明应该是最近的事吧，至少进藤爷爷刚知道。”
“我回头问问进藤伯母，越来越搞不懂阿光在想什么。”
*
藤崎明起开门栓，摸索着开了灯。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台阶高于普通，两人小心翼翼互相扶着上了仓库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