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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猫作怪(10)

作者: 吃鸡不吃皮 阅读记录

撑着尺玉胳肢窝,式粼将尺玉高高举起,原本是想亲向肚肚的,不过后爪的肉垫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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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给我们两碗带汤的牛肉,不要面。”

式粼抱着尺玉坐在饱经沧桑的榆木长凳上,同时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边。

掌柜给别桌上完牛肉面,回身热情地招呼了声,“来了……”

耳朵听到的是“我们”,眼睛却只见到一位公子,掌柜以为是撞邪了,走起路来双腿有些发虚,毕竟漭城最近闹妖呢。

可走近些,借着油灯的微光瞧见了只白猫,脑袋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这不稀奇,投胎到大户人家的猫狗,命比闹饥荒的灾民好太多了,他上前给贵客又擦了擦桌,顺手将银锭收入怀中,“您稍等,肉这就盛来。”

式粼挠着尺玉下巴,漫不经意地“嗯”了声。

不多时,两碗冒尖儿的牛肉块热气腾腾地上桌了,经过长时间熬煮的牛骨汤十分鲜浓,牛肉纹理清晰可见,筷子夹起肉块时,那种软烂的感觉仿佛入口即化。

尺玉迫不及待地蹿上八仙桌,无奈嗅到喷鼻的热气无从下口,他急得直跺脚,实在没辙了只好往式粼身边挪动,用猫头蹭式粼已经开动的手。

“小午着急了?”式粼歪着头看向至今仍不肯主动与自己亲近的高冷猫,“亲亲哥哥,哥哥就吹着喂小午。”

别桌还有食客,尺玉没法跟式粼人话沟通,他重复蹭手的动作,其实已经算是讨好了。

可式粼不买账,他放下筷子将脸歪到尺玉面前,忽悠道:“轻轻舔一下,哥哥把两碗肉都喂给小午。”

尺玉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式粼的脸,不情不愿地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轻轻地舔了下式粼。

他倒不是讨厌式粼的味道,他是不喜欢这样,式粼的威逼利诱让他觉得自己不是正经猫了,他以后是要飞升成仙的,怎可与人族这般不清不楚的亲昵。

猫猫叹气,尾巴憋憋屈屈地左右摆动。

如愿得到猫猫香吻的式粼心情比上元节赏灯、赏烟花还要美滋滋,他用筷子夹起酥烂的牛肉块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低落的尺玉嘴边。

尺玉咬住牛肉,仰头又往嘴里送了送,当肉汁在味蕾处炸开,弥散的肉香以吞天灭地之势袭来,什么阴郁心情都被推向目不可及之处了。

三两下咀嚼完嘴里的肉肉,不等他去扒拉式粼的手,吹好的肉肉接踵而至……

尺玉暴躁的大白尾巴逐渐安静了下来,前爪规规矩矩地并排戳在桌面上,他看着不断吹肉喂他的式粼,心头依稀生出一个叫「温柔」的词。

从前他对温柔的理解局限在了猫娘娘给奶猫猫舔毛,不曾想哪怕并非血缘,也能在他处寻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式粼的脸突然间就不怎么讨猫厌了。

好几百年没有体会到温柔,尺玉不自觉地对着邦老硬的桌面踩起了奶。

式粼也是听到桌子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才注意到尺玉不经意的小动作,他很想捧着猫头一顿狂亲,可他没有这么做,他珍惜尺玉此刻的惬意。

他终于重新拥有了一只猫,漂亮的,且不会轻易死掉的……

第8章 猫尿害人

回到布庄,式粼并未大张旗鼓地叫大夫前来诊治,他小时候常常挨揍,这点磕碰不算什么,卧房内也有跌打损伤的药油,随便搓两下就可以了。

阿安摔得比他重,晚上的热水是阿泰打来的,式粼用脸帕给尺玉擦过爪爪,便让尺玉先上床了。

尺玉在柔软的被子上舒适地打了个滚,困意说来就来,可眼睛彻底合严之前,他看到了式粼左肩到大臂生出一片淤青,很痛的样子。

作为一只品行端正的善良好妖,尺玉是有心的,即使还未步入仙阶,他也心怀众生。

但同时他又有他的顾虑,倘若他好心出手帮忙,结果被式粼趁机这样那样,岂不是在割肉喂鹰?

他犹豫了,他的境界暂时没有达到那个高度。

就在尺玉内心的两种声音吵得不可开交时,式粼已经将药油倒在手心对着瘀血处推揉了,他面无表情地呆视着地面的某一个点,仿佛无知无觉的木头人那般。

庶出二字是打在式粼命格上的,他生来就低人一等,幸好这些年一直有在为将来做打算,以后他要和他的小猫一起生活,与冷漠的式氏一族老死不相往来。

那些人太伪善,太偏心,公平永远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就好像祠堂内一硬一软两个蒲团,外观相差无几,他跪的永远是后者。

所以即使将式峰动马车的证据拍在桌面上,依旧无济于事,长辈们打定主意装聋作哑,他便以牙还牙……

式粼挽起亵/裤,将掌心剩下的药油涂在了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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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玉以为式粼涂了药油就要钻被窝了,特意往床里面挪了挪,然而式粼却起身从柜中取出另一床被子,兀自出了内室,这让他很是困惑。

他眨巴着瓦蓝瓦蓝的大眼睛抻长脖子往外屋看,见式粼走回,又做贼心虚似的缩成了小乌龟。

式粼俯身吹灭了油灯,在一片漆黑中吻了吻尺玉的猫头,“药油味重,今晚哥哥就不抱小午了。”

尺玉的脖子缩得更狠了,他说不上来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但不像是开心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夜,被窝里少了个人族火炉,尺玉睡得反而没有昨夜踏实,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竖着耳朵听动静。

他想知道式粼在做什么,是睡着呢,还是发呆呢,式粼看起来有些孤独,和面摊吃肉时不一样……

辗转反侧半盏茶后,尺玉受好奇的天性驱使,偷偷跑去外面看式粼了。

式粼裹着被子蜷缩在贵妃榻上,眉宇间似是被噩梦缠住了,眼球不时在眼睑内打转,嘴巴却紧闭着始终不吐半个音出来。

尺玉跳上贵妃榻,伸爪到式粼面前,他很想肉垫按平式粼眉心微微拱起的川字,可纠结了半晌,到底没有这么做。

妖族七情六欲薄弱,无法完全与人族感同身受,既然安慰不好,就不要安慰了。

他怔怔地看着式粼眼角要落未落的湿润,在式粼身边盘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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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一落一抬,天已大亮。

尺玉察觉到自己竟然又睡回了式粼的床,猫脸相当震惊,而式粼正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他,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一场虚幻的梦。

“我,我怎么……”尺玉发问。

式粼被傻呆呆的尺玉萌得不行,他捧起左顾右盼的猫头,在大脑门上重重印下一个吻,而后挠着尺玉的下巴笑说,“睡蒙了?昨晚的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尺玉刚睡醒,本能地发出呼噜噜的舒服声,但很快他就为了面子克制住了,结结巴巴地反问,“昨,昨晚能有什么事?猫猫偶尔梦游也是有的,你别误会,和你想的不一样。”

旋即理不直气不壮地翻了个身,用相对淡定的后脑勺对着式粼,犬齿中间的一排小牙紧紧咬着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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