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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澜(33)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周乐湛掐他脖子重重地撞在墙上:“周琦澜,你一直都想跑,所以你早就这么想了吧?”

周乐湛脖颈青筋暴起,怒吼道:“你跑啊!跑啊!”

他们互相折磨又互相伤害,原来他所做一切,周乐湛就是这样想他的。

第34章

沿海一带气候潮湿,衣服晒了三天仍是带着一股子潮气。

夜半,周琦澜躺在木板床上,天气阴潮,左手之前骨折的手臂一阵阵发疼,疼得他难以入睡。

从骨头缝里传来的疼时刻提醒着他,折磨着他,他疼得睡不着,紧紧压着胳膊,以此抵消那漫长密集的疼。他睡不着,望着窗外的皎洁月光醒至天明,天不亮就从床上起来了。

凌晨的天还黑着,沉睡的码头早早醒了,忙碌非常。周琦澜和一帮工友上船卸货,指尖水泡和肩头破皮的伤口尚未长好,周琦澜搬运重活,脚下踉跄险些跌下船。周琦澜托住鱼箱没让它落地,他跪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深吸口气,死死咬牙扛着一二百斤的箱子站起来。

来回上船搬卸七八十趟,周琦澜卸了一天的货,休息吃饭时和工友挤在仓库,盒饭已经凉了,米饭硬的像在嚼蜡。周琦澜腿疼,仓库没有座椅,捧着冷透的盒饭直接坐在地上。周琦澜饿了一天,连着三顿没吃,冷硬米饭掺着油腻荤菜,周琦澜吃完后胃里作疼,疼得全身发冷汗。

他坐在角落,一帮工友正在聊天,散烟时也分了一根给他。

烟是大前门,很便宜,三块钱一包。

周琦澜凑近火机,点了火,猛吸了一口。他以前不会抽烟,但他现在却学会了抽烟,抽得多了也不会再那么容易被呛到。

他疼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忍。

码头没有小商铺,只有身前扛一块四方木板,上面铺满香烟,沿着码头一路叫卖的。

周琦澜买了一包黄山,十四块,还买了一个火机。

他躲在厕所里抽烟,点烟的手都在抖。他咬着烟嘴,不敢出声,扶着墙小解。

周琦澜尽量每天让自己多喝水,但有时忙起来会忘记,也没有时间喝。

尿出来的血是深粉色的,他疼,不敢尿,移开环,一点点往出挤,前后用了三四分钟才尿尽。

他提上裤子,在洗手池前站了好半晌,后背冷汗,直到烟烧尽了,他才推门出去。

周琦澜沿海边一路走回去。他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站了好一会儿,才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锁开了,门从里面推开,周乐湛一把将他拽进来压在墙上。

周乐湛撕开他衣服,咬他前面的环。周琦澜吃痛,下意识地弓腰躲了一下。

周乐湛察觉到了,恶狠狠道:“你躲我?”

周乐湛蹙眉,贴着他脖颈嗅了嗅,“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周琦澜看着他,“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周乐湛不信,“只有你自己?你觉得我会信吗?只有你自己那为什么你身上会有烟味儿?”

周琦澜站在那里,“我自己抽的。”

“你根本就不抽烟。”周乐湛将他狠掷墙上,“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到底和谁在一起!说!”

周琦澜后背重重地磕了一下,仍是看着周乐湛,“我说了,没有人,只有我自己,是我自己要抽的。”

周乐湛怒道:“你还想骗我,你根本就不抽烟!”

周琦澜面对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不信。既然不信,周琦澜再辩驳也是无用。

周乐湛不信,于是又开始口不择言骂一些难听的话。

周琦澜没有解释,这两天他学会了煮菠菜虾仁粥,守在电锅前搅动米粥。

周乐湛每每发作时,什么话都骂得出。

程九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周琦澜垂下眉眼,只是听。面上无波无澜,其实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有多疼。

周琦澜摸了摸心口,看了眼掌心。人体真的很奇妙,明明疼得下一刻仿佛马上就要死去,摊开掌心,却是没有血的。

周乐湛却拿它来伤害周琦澜。他骂了多久,周琦澜就听了多久。

不会有人知道周琦澜听到这些话有多疼。

他让他滚,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他和程九当着他的面做,周琦澜硬了,他不知道他吃了药,他借此讥讽他是不是很享受,他骂他下/贱,他质问还有谁碰了他。

周乐湛砸烂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包括那碗周琦澜特意为他煲的粥。

等他终于闹够了,安静下来,夜里睡着了,周琦澜拾起地上的碎片,拿湿布擦干净洒落满地的粥。

周琦澜坐在床边,指尖隔着距离,描绘周乐湛细致的眉眼,自语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也好疼,你都不知道,还要这样欺负我。”

“你以前最疼我了。”

“你让我滚,骂了我,事后自己又后悔。”

既然程九没死,那找到周乐湛是迟早的事,周琦澜没有多少时间,他要在程九找来这里前尽快见郑墨。

“我很快就要走了,你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

“不过我不后悔,为你做任何事我都不后悔,我自愿的,因为你是周乐湛,唯一一个周乐湛。”

“如果以后你回想起今天的事,你也不要后悔,不要自责。”

“你要等我回来。”

第35章

三天后,周琦澜在二爷的安排下见到了郑墨。

周乐湛涉黑,既然多年来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一手遮天平安无事,这里面肯定是有门路的。

郑墨就是他的人,这几年一直帮他做事。

程九曾说过他不杀周乐湛,他确实没杀他,他是想把他送进监狱。

周乐湛势力再大,终是大不过法。他这几年犯下的事,虽说做得干净,但多少都会留下些痕迹。

程九利用这点,收集证据,就是想把周乐湛亲手送进去。

郑墨是警司的人,虽职位不高,但好歹是安插其中的眼线,周乐湛几次化危为安,也全是他通风报信。

只是这次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的证据对周乐湛十分不利,郑墨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周乐湛私下见面的。那天晚上,郑墨突然拜访,就是为此事。

程九此番伪造的证据对周乐湛足够造成威胁,真真假假乱参其中,是非难辨。案件稍有进展,郑墨便会第一时间将消息汇报给墓山,可这程九是下了功夫要把周乐湛弄进去。

二爷自然也是不计一切代价要保周乐湛,他上下打点,买通线人销毁证物,断不可能让程九这黄毛小儿骑到头上来。

周乐湛手段干净,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捕风捉影,未有关键性物证,不足以将他送进去。既然如此,程九干脆便上演了一出栽赃陷害,这事闹大了,案件最后惊动省局的人。郑墨就是想保,也没有那能力。

案件毫无进展,久不破案,闹得人心惶惶,省局的人动了怒,在这个节骨眼上,程九又匿名举报郑墨与其有不正当交易,为了避嫌,郑墨被革职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