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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澜(39)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钟既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我等了你二十分钟。”

“对不起,下次……下次不会这么久了。”周琦澜回到登记台的桌台前,“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钟既没看他,转身走进仓库,“不必了,我自己找。”

他拿了一百条方巾,周琦澜对照商品名称和数量进行登记,登记之后拿给他签名。

钟既问:“签哪里。”

周琦澜说:“右下角。”

拿了东西钟既就走了,周琦澜回到座位上,发现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盒退烧药。

仓库的摄像头连接监控室,钟既调岀画面,时刻观察监控画面中的人。

钟既走后,后面又来了几拨登记出入库手续的人员。周琦澜不善言谈,有时犯人领完东西躲他这儿抽烟偷会儿懒,闲也是闲着,便借机与他搭话,可他很少接话,也不像其他犯人一样,嘴上没个把门,成天吹牛什么都往外说。

没事时,周琦澜总是一个人很安静地坐在角落。

钟既起身去泡了壶茶,再次回到显示屏前,发现监控画面中多了几个人。

刀疤和几个跟从将周琦澜围住,也不知哪个手欠地推搡了周琦澜一下,刀疤脚下一勾将他绊倒,抬腿便狠狠朝他小腹踢了一脚。

周琦澜借势,拖住刀疤的腿,翻滚一圈也将其拽翻落地。周琦澜一个翻身骑到刀疤身上,挥拳就往脸上揍,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旁的人连朝他后背踹去。

周琦澜很快落了下风,一时间,无数的拳头落在他身上。起先周琦澜还会硬杠地与他们扭打一处,到后面落在他们手里,越是反抗落在身上的拳头就越是密集。

两个跟从一左一右架着周琦澜的肩,刀疤挥拳一拳抡向肚子,周琦澜疼得顿时跪地,佝偻着腰,直都直不起来。

刀疤啐了一口,离开时踩着周琦澜的手背过去。

一帮人走后,周琦澜躺在冰冷的地上,捂着受伤的腹部,很久都没能站起来。

过了约莫二三十分钟,周琦澜才堪堪扶着货架爬起来,他弯着腰慢慢地挪到椅子上坐下,脑袋枕在桌子上,手一直搭着肚子,很长时间都没有变动位置。

若不是知道他被打了,乍一看还以为是睡着了。

周琦澜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直到中午的铃声响起,脑袋才从桌子上离开,起身扶着墙往外走。

余露进来时看见桌子上放的一捆方巾,纳闷道:“这哪来的?谁拿这么多方巾做什么?”

钟既离开监控室,推门出去:“过几日再找个借口还给仓库。”

钟既来到食堂时,周琦澜已经打好饭了,和他一桌的还是刀疤那几个人。

刀疤明目张胆地将他餐盘里的菜扒拉到自己碗里,就给他剩了白米饭。狱警看见了,大多也不管这闲事,只要不闹事,不出人命,顶多也就是训诫两句,很少有去管的。

中午午休,409里头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讲女人,讲荤段子,也讲男人干屁眼那点儿事。讲到这儿,刀疤和几个跟从互相使了个眼色,交头接耳,正密谋着什么见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儿。

短时的午休结束后,牢犯各自回到劳动岗位,分配下午的劳作。

周琦澜从食堂回来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被子蒙头,这么吵,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下午不用去仓管,可这牢狱里没什么娱乐,不到放风时间也出不去,只能在里头待着。

冬令作息有规定的洗澡时间,到了晚上,周琦澜拿上洗浴用品去公用的水房洗澡。他很少和牢犯扎堆一起洗,都是等最后五分钟,人走得差不多了,赶在铃响前,躲进去找一个最隐蔽的角落冲澡。

钟既站在水房门口,蒸腾的雾气逐渐散去。周琦澜白是真的白,伤也是真的多,淤青破口,跟一抹油彩似的。不过也是这伤口,到了他身上反而有一种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想欺凌他,羞辱他。

第41章

周琦澜花几分钟冲了个热水澡,他关了花洒,转身时毫无预兆地和钟既打了个照面。

原以为水房这个时间不会有别人了,所以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钟既时,周琦澜明显得愣了愣,他慌忙地转过身去,水都没来得及擦干,便匆匆忙忙地套上囚服。

钟既等他出来,也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单纯只是来送药贴的。

周琦澜和钟既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戒备地问:“什么?”

“热敷贴,里头加了艾草,特地给你拿来的。”

周琦澜不明白钟既是何用意,没有冒然伸手去接。

钟既解释道:“之前无意中发现你左手手臂总是不明原因地颤,一次是在你生病,一次是上午去库房领东西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手疼,还是哪里不舒服?牢里医疗条件有限,我只能找到这个,可能没什么用,但多少应该能舒服点儿,给你拿来的,你试试。”

“不用了,”周琦澜拒绝道,“我手不疼,用不上。”

钟既点点头,将东西放到柜子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你不要,那就麻烦你找个地方扔了吧。”

钟既将东西放下就走了。周琦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钟既送来的东西,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拿着走了。

他回到409牢房,刚抬脚跨进,后背突遭一记重击,眼前黑了一瞬,骤然倒地。怀里东西散落,四五个人抓着他两条腿一路拖行。

刀疤将周琦澜扔到角落,撒了手还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手指,回味方才那一抹细腻触感,“玛德,一个大男人,皮肤比他妈娘们还滑。”

旁的人跟着开腔道:“就是,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别真是个女的。裆里是不是真有那玩意儿啊,也给哥几个瞧瞧。”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说着便上手去摸,周琦澜拿手挡了一下,刀疤啧道:“哟,还不让摸,够贞洁的啊。”

“我还他妈的非要摸了!”刀疤恶狠狠道,“把他衣服给劳资脱了!”

周琦澜在刚才的拖行中磕到了后脑,眼前一片眩晕,他听不清耳边的声音,混乱中,七八只手撕扯他的衣服。

周琦澜很想吐,他推开一只手,又会有无数双手涌上来,他们扯掉了他的衣服,露岀青紫斑驳的上身。

那身上的伤都是白争和刀疤几个打出来的,皮下淤青深深浅浅,痕迹交错,前后全是伤,甚至都找不出一处巴掌大的正常肤色。

他们打人不打脸,周琦澜平时穿得又严实,自然也就没机会见到他这一身伤,要不是亲眼看见,还当他是真不怕疼呢。

刀疤啐了一口:“操——”

怪不得白争千方百计地想搞他。别说白争这专走后门的死基佬想搞他,就是刀疤撞上周琦澜这一副宁死不屈的倔强模样,他也想搞。

也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刀疤居然对一个男人硬了。

可一想到钟既,刀疤多少有些犯怵,但又想到早上仓管闹事,是钟既让他们去的,那想来钟既应该是看不上周琦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