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周琦澜(40)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估摸这周琦澜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钟既,钟既都能找人打他,又怎么会护着他,想到这,刀疤胆子便大了些,于是指挥旁边的四个人:“压住他!把他裤子脱了!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儿,硬不硬得起来。”

周琦澜两手紧紧拽着裤腰,胡乱蹬开身上的人,“滚!别碰我!”

其中两个人架着周琦澜,周琦澜张口狠狠咬住一人的手,对方吃痛放开了他,周琦澜见缝跑出去,没跑出两步,被褪至膝盖的长裤绊倒,咚一声,整个人前扑,重重地磕倒地上。

那些人很快又再次将他围住,刀疤拖着他的一条腿往自己身下拽,要去扯他的底裤,周遭下流猥琐的笑声不加掩藏,眼神露骨,不怀好意。

动静闹大了,引来了典狱长。

典狱长打开牢房,持警棍厉声警告:“干什么!”

典狱长呵道:“双手抱头蹲下!”

六个人见状,连忙蹲下双手抱头,周琦澜则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典狱长上前询问:“你怎么样?有事吗?”

这一摔,伤得着实不轻,周琦澜眉角磕破了一道口子,意识尚不清明,耳朵嗡鸣,问了两次才听清典狱长的话:“01441,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嗯。”周琦澜轻声回应道,他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头晕得厉害,两次都没站稳,直到第三次才借着典狱长的力从地上起来,“没事……我没事……”

他回到床位,六个聚众闹事的一并被叫出去训话。

在周琦澜看不见的拐角,刀疤被典狱长单独叫走谈话。

典狱长带刀疤来到另一栋三楼最里侧的一间暗门,敲了敲门,道:“钟少,人给你带来了。”

典狱长把人送到就走了,刀疤怕得两腿发软,他怕钟既,更不敢跑,他刚推门进去,长鞭携风而来,迎头一击,顷刻间血流如注,刀疤痛得当场跪下。

那鞭不是普通的皮鞭,鞭子里头包有铁链,外面裹了层牛皮,牛皮层上暗藏了无数细小倒勾,鞭子抽在身上,瞬间能叫人皮开肉绽。

这与凌迟没甚区别,长鞭一鞭接一鞭地抽在身上,刀疤却不敢求饶。

钟既气极了,他松了松袖口,扔了皮鞭,换了一把军/刀, “我的人,你也敢动?”

钉靴踩住刀疤的手背,施力碾压:“看来你是不想要你这双手了?”

钟既扬刀落下,锋利的刀尖卡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刺穿了地板,再偏一分,怕是这手指就不在上头了。

刀疤吓得尿了裤子,连声磕头求饶道:“既、既哥,不不……爷,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这一回吧,求您,求您,爷!”

钟既这一脚,怕是刀疤的手骨已经断了,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得上疼,语无伦次道:“上次,上次您吩咐说……说找几个人扔他进水箱,我、我以为他、他得罪了你……”

刀疤让鞭子抽得身上都是血,“看在……看在我还有用的份上,求你求你饶了我这一回!我知道错了,我我……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碰周琦澜的,我不敢了,我给您磕头,我,我也可以给他道歉,绕了我这一回,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回,我下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钟既留下了他那只手,人还杀不得。

刀疤捧着重伤的手掌,死里逃生,吓得一身冷汗,“您还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尽管吩咐,这次……这次我一定办好。”

钟既饶他一命,总归还有些用处,“听着……”

刀疤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杀他,怎么都行:“您说。”

“周琦澜怕黑,”伤了白争那次,周琦澜被关三天禁闭,他虽表现得没有太过明显,但钟既知道他怕黑,尤其是密闭的空间,“过几日寻个由头闹出点动静来,把他关进禁闭室。”

刀疤连声点头,“是、是……”

第42章

白争回来了。

他回来那天是下午,路过周琦澜床位,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周琦澜咬伤了白争,他知道白争不会善罢甘休的。晚上洗漱时,周琦澜藏了一把牙刷带出去。

刀疤被典狱长带走训话,回来后手掌骨裂缠了一圈绷带,说是跌下楼梯摔的,身上也受了些伤,其中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白争没有找周琦澜麻烦,倒是消停了几天。409牢房一共八人,以白争为首,其余六人说难听点儿,就是他的狗腿子,指哪儿咬哪儿。

监狱每天下午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聚作一处,唯有周琦澜是孤单影只一个人。

他不合群也不与人亲近,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他常坐在沙场的长凳上望着头顶高墙禁锢的那一片四方蓝天,一坐就是个把小时。

趁四下无人,周琦澜把藏在袖口里的牙刷柄压在粗糙的地面上打磨。

放风结束,一行人各自回到牢房,周琦澜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白争嘴里叼了根烟,翘着二郎腿,七双眼睛同时盯着最后跟进来的周琦澜。

等周琦澜进来后,白争扔了烟头,几个小弟抡起拳头就朝周琦澜袭来。周琦澜迎面一脚踹向那人心窝,敌众我寡,周琦澜并不恋战,磨尖的牙刷柄朝目标刺去。

白争瞪大眼,始料不及,尖锐柄头狠狠扎进肩膀,“操!”

白争一脚踹开周琦澜,后面几个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周琦澜很快落了下风,被他们拖去厕所。

他们按着周琦澜的脑袋往便池里推,最后惊动了狱警,没能得逞。

周琦澜制造锋利工具,又刺伤白争,被关了禁闭。

禁闭室是间无户无光的黑屋子,四方窄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坐便器和一张硬邦邦的床铺,再无其他。

禁闭室二十四小时都是黑着的,没有光,连灯都没有。到了饭点,饭就从铁门下面那道类似狗洞的窗口递进来,狱警放下饭就走。

没有光源,就只能摸黑吃饭。

无声无息无光无热,周琦澜再一次地失去时间观念。关禁闭是监狱对待不听话犯人的常用手段。只需关上两天,再刺头的人也会受不住。

这样的安静与无声会把人逼疯。

周琦澜怕黑,尤其是密闭的黑暗空间,恍惚间,有时他会错以为自己还锁在程九为他打造的那间黑色笼子里,又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起曾经那个死不瞑目的男孩。

所以他怕,这也正是程九想要的,他怎么会不怕,他以为他又回到了程九身边。

程九如梦魇般的声音在耳边炸裂,你逃不掉……

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不杀他……

你听过巴甫洛夫的狗吗……

……

……

周琦澜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他已经逃出来了。可如果他真逃出来了,那这里又是哪里?于是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没有逃出来,是不是这只是他的一个梦,周乐湛是不是还在那间地下室,他想跑的,是不是最后没有跑掉,程九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