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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澜(50)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故事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哪知周乐湛却在事后一次又一次地骂他是婊子。

小男生惨死的模样如梦魇般挥之不去,又被最亲的人这般羞辱。

钟既将自己锁在监控室,听着录音笔里面周琦澜难以自抑的痛苦,梳理了故事经过,只有震惊和心痛。谁能料想到他所经历的这些事,每一件都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心智。

知道了心结所在,钟既问陆寻该如何治愈。陆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钟既不解:“何为心药?”

陆寻没有告诉他。

程九这名字听着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后来钟既想起,两年前钟开静要他去杀周乐湛时,似乎提过一嘴,说是这程九背叛了周乐湛,甚至还听闻程九逼他打吗啡。

原来是他啊。

钟既不明白何为心药,周琦澜硬不起来,跟废了没什么两样。有一回做爱,钟既抱着他,眼神凌厉道:“我替你杀了程九。”

钟既迟早都会知道这事,周琦澜并不惊讶:“钟既,不要去。”

钟既不是他的清道夫。

周琦澜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身份,“你杀了他,是要和我一起蹲大狱吗?”

钟既笑说:“也不错啊。”

周琦澜却不想:“钟既,你不要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不要去。”周琦澜在性爱上多少学会了些主动,抱着钟既道,“答应我。”

钟既的手搭在他背上,“你心疼我啊?”

周琦澜没有否认:“嗯。”

钟既愣了愣,他没料到周琦澜会回答。

有钟既的庇佑,三年牢狱,好似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在第三和第四年的时候,周琦澜迎来了两次减刑,他知道减刑有钟既的从中帮忙,也有周乐湛的在外打点。

十年牢狱,两年羁押抵刑期,今年是监狱服刑的第三个年头,外加减刑的两年,还剩两年,他就可以出去了。

新城是内陆城市,鲜少下雨,一次百年一遇的暴雨淹没了山中村庄,预报台预警,电视里循环播放极恶天气带来的影响。

那天是周二晚上,周琦澜听着窗外的雷雨,辗转难眠。第二天,窗外雨势强势袭城,乌云遮日大雨倾盆,跟天漏了个窟窿似的,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不放心,还是转身下了楼,躲在暗处远远地看了一眼来人。

周琦澜知道周乐湛每周三都会来,且风雨无阻,不管是严寒酷暑,还是大雪封路,又或是这糟糕的雷雨天气,他都一次不落地跑来新城。

周乐湛气色好了些,应当是没有再打吗啡了。

周琦澜看着看着就哭了,钟既守在一旁安慰他:“要实在想见,就去见他。”

周琦澜哽道:“不了。”

钟既不理解:“你不是想他吗?”

“见了又如何,”周琦澜哭道,“见了又能改变什么?这次见了他,那下次呢?无非是加重自责与后悔,他回去后,我不在他身边,他该如何一个人度过几千个漫长日夜。他会开始期待每一次的见面,我不想他这样。”

“我希望他能放下,我想他不要痛苦,不要自责,所做一切皆是我甘愿的,我从没有后悔过。”泪水打湿了下颌,“想见却不能相见,也许残忍,但于他而言也许是最正确的决定。”

“好,不见就不见。”钟既擦拭他脸上的泪水,“既然如此,那你不要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再过不久,便又到了周琦澜的生日,钟既果然还记得,又给周琦澜准备了青提蛋糕。后来第三个生日,也就是周琦澜服刑的最后一年,那年生日也是钟既给他过的,所以当周琦澜连续三年收到三个一模一样的生日蛋糕时,疑惑了,“新城是只卖这一款蛋糕吗?”

钟既就说:“因为它最好吃。”

周琦澜问:“你说蛋糕吗?”

“不是,提子,我喜欢吃提子。”钟既说,“店里就卖这一款青提的。”

周琦澜嘟囔,“是你生日还是我生日,怎么买你喜欢吃的?”

“因为你说过,以后你的蛋糕都要分我一半,那我当然要买自己喜欢吃的。”钟既点上蜡烛,“买都买了,没得选了,等你出去之后,下一年过生日记得请我,到时候就可以买你自己喜欢吃的蛋糕了。”

周琦澜许愿后,吹灭了蜡烛,钟既问:“你许得什么愿望?”

周琦澜一双水润莹亮的眼睛看着钟既,瞳眸中倒映他的身影,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

周琦澜没接话,钟既笑道:“怎么了?不能说吗?”

“嗯。”

“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是。”

钟既问:“那是因为什么?”

周琦澜红了眼睛,眼尾有泪水滑落。他吻住钟既,主动道:“做吗?”

钟既佯装听不懂,“做什么?”

周琦澜轻轻蹭着胯下,以行动代替回答,钟既说:“蛋糕还没吃。”

于是周琦澜便抹了些奶油在身上,“吃吧。”

钟既从没见过这样的周琦澜,他舔掉胸口的奶油,早已经硬得难耐,迫不及待地拽下周琦澜的裤子。

行至中途时,周琦澜本该毫无反应的阴茎居然悄悄挺立,半勃起地露出一个俏皮的茎头。

钟既突然想起陆寻当年的那句心病还需心药医。直到这时,钟既才明白陆寻所谓的“心药”指的是什么。

他握住周琦澜半勃的茎身,一双桃花眼看着身下已然情动的人,钟既说:“你爱上我了。”

他这般聪明,不是反问,不是疑问,他笃定道:“周琦澜,你爱上我了。”

情不知所起,周琦澜遮住眉眼,不敢看他,泪水汹涌,哭得那样伤心。钟既不忍他难过:“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玩儿,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周琦澜的哭也是安静的,乖得令人动容,钟既拿开他的手,吻落在眉心,“如果你决定不了,那就听我了。”

钟既温柔地笑道:“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昆明避暑,冬天去哈尔滨看冰雕。除了冰雕,还可以试着去舔一舔铁柱子,你这么傻,像是你会做的事。到时候,我就在一旁拿着热巧等你,如果舌头真拽不下来了,我就去救你。”

“我一定不笑你。”可钟既现在就忍不住地笑了,“好不好?”

“可是……”周琦澜哭着道,“……没有以后了。”

“会有以后的,”钟既看着他,“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刑满释放那天,我还要亲手送你出去的。到时候跨火盆,烧旧衣,一样礼节都不能少。”

钟既心软了,他对周琦澜心软了。当初在新城监狱认出周琦澜时,他承认,他不过是把他当作无聊牢狱中的一点乐子,就像养宠物,高兴了逗弄两下,实在养腻了扔了便是。他是周乐湛的弟弟,他甚至都没有认出自己,这就更有意思了,钟既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

可后来,又是什么时候起,玩味的心态开始转变。是他不肯对白争屈服的那次,还是从暗夜里将他抱出来时,钟既曾告诉他说我非心善之人,可他仍是没有推开自己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