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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澜(8)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等家佣们午休结束,周琦澜也收拾完了,抹布一扔,嚷嚷道:“快来陪我玩儿!不让出门,我要无聊的长草了!”

家佣们一听这话,吓得纷纷四处躲藏。这周小少爷上天入地、爬树下河,能把人折腾的一身汗。本想找借口躲过去,哪知这菜也切好了,花也修剪了,连地都锃光瓦亮的,无聊到把家务都干完了,这下是连个借口都难找了。

周琦澜拿了盒象棋出来和他们对战,输的人要在脸上贴纸条。

每个人轮番和他下,对面十几个人,周琦澜就自己一个人,寡不敌众输的最多,输到最后,脸上贴了七八张条。

周琦澜下不过他们,把自己贴满纸条的脸和注定又要输的残局拍过去发给周乐湛,并附言:“周乐湛,给我回来将它军!”

周琦澜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扔了手机又开一局。

这次和他下的是十七。

周琦澜正摆着棋盘,从纸缝里看见是他,奇道:“咦,你刚才不是跟我哥出去了吗?”

十七道:“是,湛哥让我回来的,以后我就负责照顾二少爷了。”

周琦澜以为讲他腿脚不便,所以特地派个人来照顾他,“我没事儿,不需要人照顾。”

但也不对啊,这瘸子都快当半个月了,怎么现在才说要派个人来照顾他?周琦澜这厢正纳闷呢,就听十七腼腆道:“小思怀孕了。”

周琦澜眨巴眨巴眼,脑子短路了一分钟,等反应过来惊呼道:“你要当爸爸了?”

“你要当爸爸了!”

十七比周琦澜小四岁,他是个孤儿自小被周乐湛收养。上个月,十七在舞厅救了一姑娘。那姑娘也是个可怜孩子,生父下煤矿遇塌陷,后随母亲改嫁,哪料那继父竟是个衣冠禽兽,因为怀不上孩子,竟然将她母亲活活打死!又强奸了小思,将她卖到舞厅当妓女。

小思遇到十七时,她已经在那黑窑子里一年了。黑窑子不把妓女当人,有时一天最多接六次客。黑窑子二十四小时派人看守,窗户封死,每回接客都有人把守,根本寻不到逃跑的机会。

上个月,舞厅装修,甲醛味重,引得嫖客不满,于是将小思带到了外面的旅馆。

小思借机跳窗逃跑,遇到了前来办事的十七。

她崴了脚跑不远,很快被身后的人追上。她知道这次要是被抓回去,一定会被老鸨打死的。她没得选,哭着求十七救她。

嫖客很快追上,马绳一鞭子抽在身上,瞬间皮开肉绽。小思衣衫不整,新伤旧伤,没有一块好肉。

那天,十七心软,救了她。

一个月前救的人,怎么会有两个月的身孕?

十七眼神坚定,他说:“湛哥,这就是我的孩子。”

刀尖舔血的人,过了今天没明日的,一群亡命徒,哪里敢有家室。可不管怎么说,这是条生命,周家很久没有迎接一条新生命的到来了。

周乐湛调了十七的职,把他派去周琦澜身边,“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思肚子里的孩子多想想,是不是?”

十七跟着他出生入死,他不怕死,但这一刻,他有了不想死的理由。他即将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孩子,他会做一个好爸爸,教他识字,教他握枪。

周琦澜见过小思,不过就那一次。十七救她回来时一身的伤,瘦瘦小小的,周琦澜学医,想检查一下她身上的伤,她怕得躲在十七身后,她只信任十七。后来十七把人带走,一直养在身边,从未出来过,直到这次听他说小思怀孕了。

周琦澜棋也不下了,“噌”一下站起来,脸上纸条粘不牢掉了几张,他嫌碍事,一把全扯掉了,杵着个拐杖激动地在客厅来回踱步。周琦澜转了个圈,贴到十七身边,“诶诶诶,十七,到时候让我做孩子干爹好不好?”

十七提起孩子,终日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一点笑意,“好,承蒙二少不嫌弃,十七求之不得。”

他挨着十七坐,“男孩女孩啊?”

“还不知道,得等生了才知道。”十七说,“男孩女孩都好。”

“当然是女儿好了!你看我们家除了厨娘,帮里上下全是男的,没意思极了,要是生个千金,就把她当公主养着。”周琦澜憧憬道,“每天穿美美的小裙子,每周不重样,扎两个羊角辫,打扮得漂漂亮亮。帮里上下都是她的叔伯和哥哥,长大了我看谁敢欺负她,要是胆敢欺负她,抡刀跟他们干了!”

“不过要是个男孩的话,其实也不错。”周琦澜说,“如果是男孩子我就教他爬树摘桃,逃课摸鱼。”

两个大男人坐在客厅交头接耳,如此憧憬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十七性格内敛,不善表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道“都好都好”。

周琦澜手肘杵了杵十七,“什么时候生呀?”

“昨天付医生来了,”十七说,“推算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三个月后才能去医院建档,离生还久,大概还要七个月左右。”

周琦澜托腮沉思道:“唉,我干女儿怎么来得这么晚呀,还要半年多,我都等不及了。”

周琦澜当下没了玩乐的心思,琢磨着给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公主准备点啥礼物。上网搜了一圈,都是些衣服玩具之类的,没什么新意。

周琦澜决定自己做张全实木的婴儿床。说干就干,立马打电话定了一批红木,红木还没有送来,决定先去设计图纸。

他躲在周乐湛书房写写画画,时间流逝,邓叔晚上喊他下去吃饭,他都没去。画至深夜,万籁俱寂,他画得太过专心,连周乐湛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周乐湛裹挟一身寒气,将周琦澜拖进书房暗门。这暗门后面别有洞天,周琦澜无意中闯进过一次,四面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他不认得的道具,俨然算得上一个小刑房。

从进屋到现在,周乐湛沉默不言,随手扫掉桌上摆满的镣铐,将周琦澜压在身下,脱下裤子挺身就进。

周琦澜吃痛。

他嗅到周乐湛身上萦绕的血气。

当周乐湛杀第一个人时,就注定了他要走上这条不归路。背负的越多,心理扭曲的就越是厉害。

他每每杀人,双手总是冷的,像覆了千年寒冰,怎么也捂不热。周琦澜握着他的手藏进衣服里,紧贴肚皮借此帮他暖手。

周乐湛一瞬不瞬地盯着周琦澜,瞳眸也像覆了一层霜雪,越是压抑,某种念头就越是疯。

周乐湛一把抱起周琦澜抵在墙上,发了狠地操弄他。

“周乐湛。”周琦澜轻声唤他名字。

“周乐湛。”周琦澜每叫一声便落一个吻。

“周乐湛。”他的吻很轻,吻他紧锁的眉心。

“周乐湛。”吻他锋利的眉眼。

“周乐湛。”吻过他柔软的唇。

他声音很轻,似一片飘零的羽毛轻抚湖面泛起涟漪。他忍着周乐湛带给他的疼,吻他喉结,安抚他:“周乐湛,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