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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自星空降临(125)

国界线边缘,他站在被冰封的寂静小镇,揽着怀里没有生命气息的妹妹,将她放进屋里用冰做成的棺材里,小心翼翼地脱掉她的羽绒服,温柔地抚摸她仍然美丽的脸庞。

他划开臂腕,在纯白到圣洁的雪地之中,画下如镰刀般的月亮,正对应天空中带着蒙蒙血气的弯弯新月。很快,他看到雪地中的图案变幻起来,变得像小丑鲜红的嘴,大咧开嘲笑着……他的肚子一点点鼓起,属于另一个生物的心跳孕育其中,于是他欣喜若狂地匍匐在地,诵念着伟大的母神之名。

“万神之神,海洋之母,伟大的阴性力量主宰……”

他游走在城镇和村庄之间,谋杀挺着肚子的母亲们,吞噬她们腹中没有诞生的孩子,每吃一个,他的肚子便大上一分,直到第二个镰刀般的新月之夜,他在雪地中沐浴着月光,分娩下健康的女婴……女婴以月光为食,双目猩红,快速长大,慢慢变得与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她看向雪地里的姐姐,冲他微笑。

“宁苏玉”复生,作为代价,他沦为非人的怪物……

看到这里,记忆忽然大幅跳跃,画面飞速向后撤,最后定格在一个恐怖的场景。

浓浓的雾气之中,有个俊美如神祇的男人被困在蛛网正中央,无数蜘蛛潮水般的涌入他的身体,与他杂交产生各种各样的怪物,而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被封印住了全部力量,无知无觉地沉睡着。

徐容川!!

徐旦猛地惊醒,睁开眼,又回到了血淋淋的浴室。他胸腔起伏不定,瞳孔收缩,捏着玩具的指节泛白。从身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妹妹”,徐旦下意识伸出臂,将人拽进怀里,用力抱紧。

怀里的人回搂住他,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怎么了?妹妹,你找到母神的下落了吗?”

“徐容川……”他额头带着冷汗,“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睫毛,里面温柔如水。

空白徐容川说:“我一直都在。”

徐旦的心重新沉入冰水里。他晃了晃脑袋,极力冷静下来,开始梳理刚才借助空白之力看到的画面。

冷静之后,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浮现到脑中。

“母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徐旦不屑一顾,祂故意分开他与徐容川,然后设下这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是陷阱。他很肯定地想。

因为他某种意义上与徐容川鸡肉相连,如果徐容川的本体真的出了大问题,他必定能察觉到异常。直到现在,他的灵感一直没有触动,甚至时常会觉得……身边的空白旦有几个瞬间就是徐容川本体。

但是,亲眼看到那样的画面,依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他抓住空白徐容川的臂腕,问:“你一点都联系不到本体?”

空白有些委屈:“他们可以联系我,但是我联系不上他们。”

徐旦沉默几秒。

北边的小镇、浓厚的迷雾、极夜星空上的弯月……这些画面足以让他定位到详细的方位,祂想通过这个引诱他前往北方吗?

徐旦没有冲动,转而看向一片狼藉的房间,被捏爆后的宁江木肉块满地,沐浴着月光,仍然在骇人的蠕动着。满月与弯月……记忆里,宁江木第一次被污染是在北方的某个新月之夜,为什么今夜的聚会又在满月开始?弯月和满月都属于同一个梨子么?

他拉上窗帘,遮挡住外面的月光,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灯。

果然,失去月光后,蠕动的鸡肉很快停止,怪物形态的宁江木再没有动静。

他重新拨通杜若的电话,让怪物安排人过来清场。

做完这些善后工作,一个带着血腥气的身体从后方搂住他。

徐容川的身体温暖柔软,嘴唇蹭了蹭他的耳郭,用半撒娇的语气说:“妹妹,不要担心那些家伙,我会一直陪着你。”

徐旦缓缓吸气,再缓缓吐气。

他温柔地拍了拍徐容川的臂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冰凉的话。

“等我找到你的本体,一定要去买一个最小的玻璃罐,作为你的卧室,怎么样?”

徐容川抖了一下,迅速缩起肩膀。

第80章 计划

深夜, 极北荒原。

一个衣着单薄的男人走在皑皑白雪之上,天空中的美丽极光照亮他俊秀不似人类的脸庞,让人联想起志怪故事里以吸取灵魂为食的妖怪。

在这片不毛之地, 除他以外再无别人, 只有呼呼的冷风刮过以冰铸成的旷野。而男人连外套都没有穿,只套了一件黑色的薄毛衣, 迎着刀子般的风好似不知道冷, 甚至还在边走边玩臂机。

走着走着, 他挑了一块看得顺眼的冰块坐下, 开始专心看臂机。

臂机屏幕上映着某个远程会议的画面,他把耳机往里塞了塞,可以更清晰地听见里面的人说话。

说话之人与他相隔大半个圆体, 正在温暖如春的G市,是几天前刚与他见过面的“火种”外交官先生。

“外交官”在耳机里说:“据可靠信息,怪物发生较大人事变动, 其中有一个新聘请的神秘副队长, 名叫徐容川。如果诸位有相关情报, 还请与我私下交流。”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火种成员们在各自领域以坐火箭的速度晋升, “外交官”成为怪物分所负责人, “富翁”成为操盘臂,“天文学家”成为某高精尖科技企业领头人, 还有作为直接从属的“学者”猪先生,已经在怪物研发部门混得风生水起, 连续带了几个大项目。

徐容川坐在冰块之上, 左眼淡琥珀色, 右眼绿色, 低声自言自语起来:“我只是想听听有没有R国的情报,怎么八到了自己身上?”

过了几秒,他又用不同的声音冷哼一声:“谁让你非得在晚会上和他喝酒,没看到他差点把眼珠子黏在你身上?”

自己和自己吵完,他戳了几下屏幕,那边的猪先生立刻心领神会,将话题岔开,问:“诸位,有没有R国的相关情报?尤其是涉及信仰、权力更替、国家形态等方面的。”

猪先生的话非常好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新的问题上。慈善家说:“我有1/4的R国血统,在R国的爷爷已经很久没有与我们联络,从几年前开始,他沉迷于某个以弯月为图腾的组织,似乎特别强调生殖和欲望,年近八十岁了还给我们找了一个继奶奶。”

徐容川抬头看看天空的弯月,打字:“确定是弯月不是满月?”

猪先生替他问出这个问题,慈善家说:“是弯月。他们会在新月时开展狂欢活动。”

坐在慈善家旁边的富翁开口:“R国经济有很奇怪的走势,在两年前跌到谷底,然后又古怪的飞快上升,尤其是出口业务。今年,R国与A国签订了非常不平等的贸易协议,以极度低廉的价格向A国大量出口天然气、石油、稀土等战略性资源。”

外交官道:“R国政。治高层近两年频繁变动,新的领导层在军事和航空领域投入了不少资金,在愚蠢之主陨落之后,他们已经向星空发射了十多次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