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余醉(25)

作者: 方浅 阅读记录

替他拿出体温计,姜一衍眉头深蹙:“39.1,吃点药。”

“不喜欢吃药。”

“没人喜欢吃药。”

“你好凶。”

他的声音偏冷硬,已经尽量放柔声音了,“不凶你,家里有开水吗?”

“没有,好冷啊。”

姜一衍替他盖好被子去厨房烧水,厨房更简单,只有一个单灶的煤气灶,一根管子连在煤气罐上,在姜一衍眼里那就是个安全隐患,旁边几个倒扣着的碗,一个水壶和一个暖水壶,其他什么都没有。

烧好水回卧室,沈临桉半睁着眼看着扶着他的姜一衍,“你怎么还在啊。”

“吃药。”

“烫。”

“那晾会儿再喝。”

“能不吃药吗?”

“不能,别撒娇。”

姜一衍吹着开水,略显温柔的动作跟他的脸部线条呈反比,极不搭,又有种违和的舒适感,沈临桉靠在他怀里,正大光明的侧头打量他,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记不清多久没跟人撒过娇了,父母忙,还要照顾弟弟,他从小懂事,放学后总是帮着空里的民宿打扫卫生,早已不记得撒娇是什么感觉了,被姜一衍这一么说,有点害臊。

吃完药再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然打电话过来,应该在后厨,炒锅的声音很大:“老大,你人呢?转个身你就不见了,店里外卖车被人偷了,你在哪呢?快回来查监控,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我们惜拾的车。”

“不用查。”

“那怎么行呢,一个电瓶都值好几百块呢。”

“我骑出来了。”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林然干笑:“那个,你腿都没好全,骑车不太好,那什么,哥你几点回来?东哥说给你煮碗面。”

“你们吃,不用管我,我这边有点事。”

看着沈临桉睡着,他去厨房查看,柜子里有米,挽起袖子煮了点粥。

煮好出来又替他量了下体温,降了一点,38.7,出了一身汗,姜一衍没想太多,将他扶起来,生了病的人浑身软绵绵的,坐不稳,不好操作,姜一衍任他靠在胸口,替他把衣服脱了,一脱才知道后背早被汗水浸湿了。

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戴着耳钉的那只耳朵耳垂发炎了,又红又肿,再不取掉可能会长脓,抬手轻轻碰了碰,沈临桉小声喊了声“痛”,往一边躲。

找了件衣服帮他换上,再次下楼去药店买了一瓶碘伏,洗干净手后抱起沈临桉:“你耳朵发炎了,耳钉要取掉。”

沈临桉微微睁眼:“耳朵能听到啊。”

罢了,跟个病人商量什么,拿棉签沾着碘伏,消毒后替他取耳钉,已经差不多跟肉粘一起了,扯出来时沈临桉小声哼了几声,姜一衍放他躺回枕头上,说:“下次别打耳洞了。”

周惜云见姜一衍迟迟没下楼,带着根木棍上前敲门,姜一衍开门,一眼看见她藏在身后的木棍,“找沈临桉?”

“对,我桉哥呢?”

“他生病了,睡着了。”

周惜云有点怕姜一衍,往后小小退了半步,“那个,你是桉哥朋友吗?我进去看看他。”

姜一衍没说话,侧身让开,周惜云从他身边小跑着进屋,见到睡在床上的沈临桉才松了口气。

第19章 耳钉

“你是桉哥朋友吗?”周惜云再次问,她认识沈临桉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

“不是。”

“那你是他堂哥?听他说过他有个堂哥。”

“也不是。”

周惜云咽了口口水:“那你是他什么人?债主?”

“都不是,”姜一衍微微皱了下眉,反问:“你是他什么人?”

“邻居。”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这个药四小时吃一次。”

周惜云摇头:“没有,他家人都不在了,就他一个人,你把药交给我,我四小时上来叫他一次。”

腰子—

“不用。”交给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楼下康康在大叫,周惜云赶紧往楼下跑,“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就在楼下。”

姜一衍留了下来,站到阳台打量起这片的环境,老城区很多人都搬走了,这边剩下的都是些不愿意离开住了一辈子老房子的老年人,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至少五十年楼龄了,水泥墙面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被霉点跟青苔染成青黑色,天花板大片大片干枯的霉斑,阳台放着的竹摇椅褪成淡黄色,上方的竹竿挂着几年沈临桉的衣服。

一楼的说话声站在三楼都能听见,这种老房子没通暖,没天然气,条件只能用艰苦来形容。

回到卧室,再次探向他额头,还好,没刚才那么烫。

他睡得极不踏实,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姜一衍凑过去:“什么?”

听不太清,反倒是胸口衣服被他拉住,这次听清了,他在呓语:“好冷啊。”

姜一衍将手伸进他后背,衣服又湿了,他的衣柜衣服很少,找了件夏天的T恤替他换上,脱掉衣服的瞬间他向姜一衍怀里蹭了蹭,嘴唇直啰嗦:“冷……”

“被子太薄了。”

“好冷。”

姜一衍替他穿好衣服裹上被子将他抱在怀里,“这样呢?”

沈临桉半睁眼,看了姜一衍几秒,小声问:“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嗯?”

“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认识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过他很凶,没你温柔。”

姜一衍说:“我很凶?”

“反正你肯定不是他,他腿不能走路,你是妈妈派来的吗?”

“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那份送过来的外卖被姜一衍吃了,有点凉。

到了四小时,再次将他叫醒喂了一次药,体温已经降下来了,37.6,姜一衍替他锁好门,离开留春巷。

林然伸长个脖子在门口望着,一见他回来凑上前:“衍哥,你去哪了?”

江又东蹲在门口抽烟,阴阳怪气道:“再没回来他都要报警了。”

“去送了个外卖。”

“老大什么外卖啊,送了几个小时,送到市区回来时间也够了。”

姜一衍没理他,将电动车车钥匙扔给他,叫江又东:“东子,管管他。”

江又东吐了口烟圈:“管不了,话多,聒噪。”

姜一衍去了二楼休息室,之前堆在里面的货物全部清理进仓库了,休息室的沙发换了张新的,另外加了两张折叠床,本意是让江又东林然他们累了能上去休息,他俩宁愿躲在吧台后面的小杂物间靠着纸箱睡,也不愿上二楼休息室睡,用林然话说,那是老板专属休息室,不方便进。

沈临桉一觉醒来已是天黑了,房间里很安静,很黑,头痛得厉害,手脚又酸又软,摸着开关将灯打开,床头摆着几盒药有一杯水,思绪慢慢回笼,陈项送他回家的,后来好像是姜一衍在照顾他。

奇怪,是梦吗?

掀开被窝冷到猛打几喷嚏,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还是件夏装,随手找了件厚外套披上到厨房换热水,灶上的锅里是煮好的粥,不过早凉了,灌了一大杯水,想起来了,还真的是姜一衍。

上一篇:24平米 下一篇:爱神的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