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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醉(60)

作者: 方浅 阅读记录

江又东识趣的拉着林然往大厅走。

沈临桉看着姜一衍的侧脸,问:“是因为我说洗手间没擦手纸,所以安装吗?”

“嗯。”

“我只是随便一说。”

“我听到了,下次你想哭,别洗冷水,拿纸巾擦眼泪。”

沈临桉怔住,满心暖意,但他还是小声倔强的替自己辩解:“才没有哭,你看错了。”

“是,我看错了,没哭。”

最后还是吃了小半碗饺子,姜一衍送他回家,叮嘱他好好休息,而后看着他上楼,看着屋子里的灯亮起,半小时后又熄灭,这才放心离开,还好,他比自己想象的坚强。

熄灯后的沈临桉靠着墙睁着眼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晚上,姜一衍算准沈临桉下班时间,准时出院在店门口。

贺子沫来交接班,一步三回头地进店,“桉哥桉哥,姜老板又来了。”

沈临桉向外望去,笑着向姜一衍挥手,结算好他当班的营业额,奔到姜一衍身边,“惜拾今天不忙吗?老板那么早溜了。”

“忙,”姜一衍说,“接你比较重要,走吧,送你回去。”

“怎么,不放心我呀?”

“倒也不是,怕你一个人乱想,是要跟我回家还是我送你回家,选一个。”

“姜老板啊姜老板,你也太霸道了,那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没开车,两人并排着抄小路往留春巷走,一路上沈临桉都在说话,讲今天遇到的奇葩客人,又说了今天短视频看到的搞笑段子,姜一衍听着时不时应几声,同时也送了口气,看来他是真的没事。

送到家门口,沈临桉说:“这几天我都没回家,家里没开水,灰尘也大,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没事,我还得回店里,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

就在姜一衍转身时,沈临桉叫住他:“姜老板。”

“嗯?”

“谢谢。”

“不谢,回去好好休息。”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沈临桉嘴里的笑容瞬间隐去,他没有上楼,听着姜一衍的脚步声彻底走远,抬步向古井走去。

第53章 失踪

今晚依旧没有月亮,眼泪落进古井,沈临桉问父母有没有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奶奶和大伯,回答他的只有风声和他的哭泣声。

白天他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跟往常没任何区别,照常工作,吃饭,谈笑。

到了夜晚,所有悲伤偷跑出来,控制不住的往外溢。

呜咽声隐忍着在黑夜中无处可藏,不知道哭了多久,也忽略了身后那人的脚步声,直到他沈临桉脑袋按在胸口,沈临桉才反应过来,吸着鼻子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一衍心疼的抱住他:“我就不该走,想哭就哭。”

沈临桉擦擦眼尾,“我其实不想哭,但是你知道吗?我心好像缺了一块,我想堵住它们,可是,我堵不住,眼泪自己会流下来。”

“没关系,会哭是好事,哭吧,在我怀里哭。”

“不了,”沈临桉抬起头,用手擦拭他胸前被眼泪泅湿的那块布料,“不想哭湿你衣服。”

“没关系,衣服给你擦眼泪。”

沈临桉稍稍平复心情,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哭完了,现在真的没事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因为今天的你笑得很勉强,笑得我心疼。”

往回走的他越望越不对劲,原路返回,沈临桉家的灯没亮,上去敲门,无人应答,第一直觉是往古井跑,看到沈临桉趴在井边哭泣,他的心跟着哭声一阵一阵抽紧。

他没有打扰沈临桉,看着他哭,待他哭累才敢上前抱他。

沈临桉很轻的拉他衣摆,小声叫他:“衍哥。”

“嗯。”

“衍哥。”

“我在。”

这次送到二楼楼梯口,沈临桉没回头,挥手向他告别:“好了不用送了,再送送到卧室了。”

“好,不送,我看着你上去。”

“不行,我看着你下楼。”

姜一衍转身离开,“明早来接你。”

沈临桉看着他消失在小院门口,继续上楼,门口放着快递,他的快递周惜云会帮他收,然后放在他门口。

“最近没网购啊,谁寄的快递……”

没有署名,只有收件人信息,拆开,是一叠旧照片和大伯的手写信。

照片上的大伯很年轻,跟父亲站在以前,笑得青春洋溢。

还有母亲和父亲的照片,照片中的母亲头戴红花身穿红色连衣裙,应该是他们回老家办婚礼时拍的,还有母亲抱着弟弟,父亲抱着他的一家四口合影,大概是早年父亲寄给奶奶和大伯的。

很多都是沈临桉没见过的,看着照片,泪水再次模糊双眼。

大伯笔迹很好认,苍劲有力的字写出他对沈临桉的不舍:“小桉,别为我哭泣,我时间不多,自心有数,你应该为我开心,我解脱了,人活一世,放心不下的太多太多,尤其是你,你性子韧,不要逞强,不要难为自己,好好活着,带着你父母,你弟弟那份好好活着。”

他抱着照片,哭的不能自已。

收拾好心情,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那口木箱是弟弟和母亲离世后留下的遗物,一次都没有打开,不敢,怕睹物思人。

打开锁,木箱缓缓开启,里面的东西展现在眼前,旧照片,弟弟的玩具,母亲做的鞋子,还有一本日记本。

翻来日记本,弟弟潦草的字迹记录着他生病那段时间的心情,每个字都像针戳在沈临桉心上。

“今天周二,哥去了店里,妈在家陪我,腿很痛,那感觉不好形容,像是骨头被敲碎,骨髓被吸光,然后将破碎的骨头重新拼凑在一起,哥有空就会跟我视频,我强撑着扯出笑意,告诉哥我很好。”

“今天痛晕了,醒来在医院,哥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哭的很伤心,我假装继续睡觉,给他擦干眼泪的时间,哥那么爱面子,要是被我看到他哭,他会不好意思。”

“妈妈今天又对哥发脾气了,好好一碗粥被妈妈扔到哥身上,哥什么都没说,默默将地面清理干净,重新喂我吃了半碗粥,哥不知道的是他刚出门,我全部吐了,我实在吃不下,为了他能安心出门强忍着吃下半碗。”

“妈妈又在哭,她最近情绪很不好,我知道她的纠结,她一直觉得我会生病是她和哥的错,其实并不是,只是偶然事件,像是陨石坠落,刚好有一颗砸中了我,我不怨哥,也不怨妈妈,我爱他们。”

“哥太累了,吃饭的时候低着头睡着了,腿痛我没哭,看着哥熬红的眼睛我哭了。”

“妈妈也哭了,她再次跟我道歉,说那时我们家客栈装修,旧的那间房子应该是给我住的,因为哥哥的一句想要自己的房间,爸妈另外僻开一间单间,买了涂料和家具装修好让六岁的我入住了,后来一个旅客告诉爸爸,我住的房间甲醛含量过高,墙上的涂料,家具全是合成板材,含过量有毒胶水,就连床垫都是胶水过量的有毒床垫,那年我八岁,妈妈自我发病后各种找原因,她将一切归咎于幼年时住过两年''毒房间’所致,更将一切源头算在哥头上,她觉得哥不懂事,若不是哥不肯跟我同一个房间,我也不会去住毒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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