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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醉(65)

作者: 方浅 阅读记录

姜一衍急得不行,沈临桉堂哥收到信息也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堂嫂,几人在急诊科急得直打转,医生不紧不慢的从治疗室走出来,指指平板床,“沈临桉家属呢?”

“在!”姜一衍和堂哥冲上去。

“去门诊挂号,挂耳鼻喉科。”

几人满带疑惑,又不敢问,赶紧推着床去门诊挂号,期间沈临桉意识清醒,只是不敢动,晕的厉害。

耳鼻喉科医生看完,轻挑眼皮扫了眼一旁焦急等候的三人,并斜了正哭得隐忍的堂嫂一眼,“哭什么,这么点小事。”

小事?三人更懵了。

“来,搭把手,把他扶起来,放到这张床上,我给他做复位。”

姜一衍问:“医生,他这是什么病?用不用做个CT来个全身检查?”

医生扶了扶眼镜,“耳石症,做个复位就行了,用不着做CT。”

耳石症? 头一次听说这个病,也不敢问,听医生的话将沈临桉扶到治疗台上。

然后看着医生将他往左摆弄,再用力按到床上,头垂向地面,如此反复三遍,吐了两回,第三遍复位后沈临桉坐起身,左右摆摆脑袋,“咦?好像不怎么晕了,医生,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递给他一张纸,写着:“耳石症的症状与治疗”。

上面介绍,耳石症又称为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是常见眩晕性疾病之一,为内耳引起的眩晕病,属于一种自限性外周前庭疾病,临床上表现为头部运动在某一特定头位时诱发短暂的眩晕伴眼球震颤。

耳石症是因耳石脱落引起的,头部撞击、骨质疏松、耳部疾病、劳累过度或手术等都可能导致耳石脱落,多半能在休息后自愈,也可进行耳石复位治疗。

其眩晕的特点可以有整个房子都旋转的感觉,或者说是天旋地转也不为过,另外还有其他症状可包括恶心、呕吐等自主神经症状,头晕、头重脚轻、漂浮感、平衡不稳感以及振动幻视等。

沈临桉还是有点晕,医生告诉他那是正常的,属眩晕后遗症。

姜一衍问起沈临桉的发病原因,医生说劳累过度,熬夜等,都会诱发病症,且起身或躺下幅度过大也有可能导致耳石脱落,总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平时多注意就好。

沈临桉眨眨眼:“医生,那我不用死了?”

医生白了他一眼,说了句“这点小事死不了”,按下喊号键,将下一位等候的患者叫进诊室。

堂哥堂嫂去给他拿药,姜一衍陪他坐在外面长凳上等,他盯着诊疗单傻笑:“嘿嘿,不用死了,赚了!”

姜一衍轻轻拍了拍他脑袋:“想什么呢,好好活着吧。”

“衍哥,我今天发病的时候,你害怕吗?怕不怕我突然就那么死了。”

“不怕,”姜一衍说,“我知道你不会死。”

沈临桉鼻子微酸:“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姜一衍抬手替他遮住阳光,说:“那就调一杯你喜欢的酒送你。”

还好,是他想听的,他最怕听到别人说安慰和鼓励的话,这才是姜老板,是他喜欢的姜老板,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要死了,他只希望姜老板好好的,好好的调一杯酒送他,让他带着笑走。

他也知道这不是姜老板字面意思的单纯只是调杯酒送你,他的意思是将伤心藏在心底,没了沈临桉也照样会坚强的活下去,还着沈临桉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姜一衍揉揉他乱七八糟翘起的头发:“想什么?”

他当时在想要是他死了姜老板怎么办,姜老板肯定会伤心,他伤心的时候肯定吃不下饭,他这个人习惯隐忍,伤心了也不跟旁人说,那得多可怜啊。

但他不想在姜老板面前说这些,他说:“我当时在想啊,姜老板还在煮汤呢,我还没喝呢,这就要死了,可惜了那锅汤。”

“以后有的是机会,天天喝都可以。”

出医院时堂哥强行将沈临桉带走,说是要让他过去休养几天,让他嫂子给他多炖汤补一补。

沈临桉想拒绝,他想跟姜一衍走,可看着堂哥红着的双眼,心一软跟着堂哥走了。

从医院出来天空飘起细雨,沈临桉坐在堂哥车里给姜一衍发信息:“你阳台晒着衣服,记得收,我家阳台还晒着被子,估计是要泡汤。”

“春雨潮气重,我去帮你收。”

“不用不用,等太阳大的时候再晒晒就行了,不用麻烦。”

姜一衍回:“不麻烦。”

先回家找到沈临桉的钥匙,又想起今天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心逐渐回落,但沈临桉细声交待遗言的画面还是一阵一阵惋着他的心。

到沈临桉的房子,替他收回被子,老城区的房子潮气重,放被子时发现床上铺的被单早已潮湿,打算带回自己家洗好烘干再给他送回来,掀起被单时一个小本子掉到脚边,好巧不巧,掉落时刚好掉到夹着笔的那一页。

那一页四个加工过的艺术字刺进姜一衍眼中。

“遗愿清单。”

旁边依旧是他擅长的剪刀手卡通简笔画。

本不想窥探他的隐私,可“遗愿”两个字着实太令人心痛,姜一衍还是捡起小本子逐页翻阅。

前面记着的全是欠款条目,大到十来万,小到几百,还有街坊邻居探望病人时的慰问金,悉数记于本子上,已还款的在后面用一个笑脸图片标记已还清,未还的标注着还款计划。

往后翻,是他不敢看的遗愿清单。

染一次头发、打一次耳钉、乳钉,纹身、夜跑、雨中漫步……

姜一衍满怀酸胀的看完,拿起他的笔在后面加多了几行字,又在前一页标题那里改了两个字,最后将本子放在桌上。

沈临桉在堂哥家被投喂了三天,老母鸡汤、排骨汤、甲鱼汤、猪肚汤轮翻上阵,撑得他每日躺在沙发上抚摸肚皮,叹感道:“不行了,再待下去我怕我成皮球了,哥,我得走了。”

“别啊,你嫂子说明天给你煮猪蹄汤。”

“不了不了,你们留着慢慢喝吧,我请假也够久了,该回去工作了。”

惜拾门口张贴了一张新的公告,食客们站在公告前交谈:“旅游啊,行啊,老板早该组织这样的活动了,一个人出门又觉得孤单,同城食客们约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第一个报名参加。”

林然在一旁做解说:“亲们,自费,自愿,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这个活动是老板提出来的吗?”

“啊,对,这不是我们惜拾六周年店庆嘛,图个热闹,寻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出行。”

“老板去吗?”

林然回:“当然去了。”

“那算我一个,我也去!”

第一天下来就有六个人报名,江又东叼着烟,问姜一衍:“好端端的搞什么旅游,要旅游你自己去不就行了?一群人有什么意思,还都是不认识的人。”

姜一衍瞥了他一眼:“你可以选择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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