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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47)

作者: 深渊在侧 阅读记录

盛姝以为这些与她无关,只是退开了,远远站着,也不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垂花门旁,萧霁瑾道:“好不容易攀上瑞王府的高枝,怎么舍得回来了?”

梁语心忍住翻涌的怒气,正了正神色:“我这次回来不是同你胡闹,而是在认真同你商量。不管你要做什么,少不了王府和我爹的助力,何必与我再置气?”

“从前的事就过去吧,我和孩子都在瑞王府等着你,至于盛姝……”

梁语心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道:“你可以让她进门,我不会难为她,甚至可以让她不必向我请安行礼。只有一样,无论你日后走到哪一步,统儿都是你唯一的嫡长子。”

她已经放下所有尊严了,甚至愿意承受羞辱,做个有名无实的当家主母。

萧霁瑾听后并没有欣慰,而是冷声道:“你当真会放过姝儿?”

梁语心神色微变:“你甚么意思?”

萧霁瑾道:“盛姝,从三品麾云将军独女,生得绝色,性情洒脱,颇受世家子喜爱。

而你,自小被娇纵着长大,一向爱出风头,这样的你碰上盛姝,心中早就嫉妒得不行了吧。”

“那又怎样?”梁语心眼神有些恍惚,不敢直视萧霁瑾,“当初那么多世家女,嫉妒的又不止我一个。”

萧霁瑾无情戳破她:“是,只是嫉妒倒也无妨,可你喜欢上人家的未婚夫又该怎么办呢?”

梁语心后退一步,既心虚又惊骇:“你从哪里听说过的这些坊间传闻,我根本没见过宋端几面。”

“可也就是宫中那几面,让你对他一见倾心,知道他与盛姝定有婚约后还私下勾引他,谁知宋端对你毫无兴趣,你的所作所为只是自取其辱。

所以你恨盛姝,后来梁氏准备对太子一党下手,没有对坚定的太子党宁远侯府下手,而是选了盛家开刃,这背后也有你的原因罢。”

萧霁瑾本就伤到了肺叶,又说了太多话,开始轻轻咳嗽起来。

那些陈年旧事梁语心都快忘了,根本没想到萧霁瑾还能翻出来,同时心中开始紧张,不知萧霁瑾究竟知道了多少。

等咳嗽过后,萧霁瑾才冷着脸道:“后来你见着我,觉得和宋端有几分相似,才会对我下套,不是吗?”

梁语心神色彻底僵住,她看着眼前男人清冷的眉目,既畏惧又心虚。

这些隐秘往事都是萧霁瑾后来查到的,说来也算阴差阳错,其实他和宋端到底算不上相像,只是为了盛姝有意模仿,却不想盛姝没能多看他几眼,却入了梁语心的脸,也就有了后来这些事。

梁语心怔愣许久,又想起父亲嘱咐过的,现在萧霁瑾今非昔比,她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和萧霁瑾胡闹。

因此张了张嘴,嗓音发涩地道:“我承认,刚开始确实因为宋端的缘故,我才执意嫁给当时无权无势的你。”

“可我们夫妻多年,先有了统儿,又有了婳婳娢娢,我对你是有情谊的。如今宋不宋端的都不重要,你才是我唯一的夫婿。”

萧霁瑾闻言冷笑,他也不知到底输在哪里,为何要被一直笼罩在宋端的阴影之下?

梁语心握住他的右手:“夫君,我年少时情窦初开,曾对宋端一见倾心,可你也独宠了盛姝这许多年。我们都让一步吧,我保证不再干涉你与盛姝。”

萧霁瑾转头,见盛姝还在远处看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抽回手,道:“滚。”

梁语心本意是来求和,没想到却将事情越搞越糟,见他要走,紧张地伸手拽他:“就算一开始错在我,你也冷落了我这么多年,成亲至今没有一日不在折磨我,难道现在还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萧霁瑾侧身躲开,却不想她突然扑上来,直接抓住了左臂。

伤口处猛地一痛,萧霁瑾眉头一皱,几不可闻地闷哼一声,梁语心连忙松了手,无措地站在一旁。

远处的盛姝见了,提裙快步过来,紧张地看着萧霁瑾:“伤口又裂开了?”

萧霁瑾本想再呵斥梁语心一番,见盛姝如此关切他,干脆往盛姝身上倚靠一些:“不知道,但是伤口很疼。”

盛姝看着他的伤口处,只见有血迹隐隐渗出来,连忙喊人去找大夫,又扶着萧霁瑾回去。

梁语心看着盛姝,那明明是她的夫君,凭什么她连家门都进不得,盛姝却能扶着她的夫君,从她面前离开。

她想要跟上去,却被暗卫抬手拦下:“主子说了,您既已搬离,就不必再回来了。”

梁语心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才是萧霁瑾的正妻,萧府的主母,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你敢拦我?”

暗卫道:“可您确实已经搬出去了。”

梁语心气的直哆嗦,恨不得冲进去,指着萧霁瑾的鼻子问个清楚,可她知道她不能。

绯烟上前扶着她:“夫人,回去罢,王妃和老爷还在等着。”

梁语心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转身离去了。

·

盛姝扶着萧霁瑾躺下,太医也在此时赶来:“请夫人先将大人的上衣褪去。”

盛姝这些时日没少做这些事,闻言只是将萧霁瑾的腰带解开,替他将衣服除去,这才发现他左臂处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太医拆开绷带看了看,道:“原本已经可以拆线了,只是伤口裂开,需要拆线后重新缝合。”

盛姝闻言眉头紧皱,有些不忍心地把头别到一边。

萧霁瑾已经吃下麻沸散,他眼神看上去有些飘忽,却依旧伸出手,对盛姝道:“别怕,你先出去,一会再回来。”

盛姝想起他的手臂是怎么再次伤到的,就又想起他骗自己的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直接转身出去了:“我才不怕。”

萧霁瑾无奈地看着她出去,才对太医道:“开始罢。”

盛姝坐在院里的游廊下,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她眉头皱着,心中万分纠结。

如若萧霁瑾没有娶妻,没有生子,只怕她早就忍不住和萧霁瑾和好如初了。

可她如今不管再心疼,都过不去心头那道坎,她说不出什么缘由,只是绝对不能与人共侍一夫,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一切才结束,盛姝抬脚走进去,只见太医从内室出来,并对她道:“还请夫人日后小心照料,今日的差错再出一次,大人的手臂就真的保不住了。”

盛姝点点头,向他道了谢,而后进了内室,只见萧霁瑾还睡着,额头上带着些许冷汗。

盛姝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用帕子给他擦了汗,而后便守在一旁照顾着。

入夜时,萧霁瑾还昏睡着,盛姝就到一旁的软塌上躺下,盖着薄毯睡去了。

到半夜时,她听到声响,当即清醒过来,借着烛光看过去,果然见萧霁瑾正在伸手够床头案几上的茶盏。

“我来。”盛姝轻声说了一句,就起身过去,替他倒了杯热茶。

萧霁瑾喝过之后,嗓子才舒服些,也恢复了气力:“怎么睡在那里,着凉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