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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5)

作者: 深渊在侧 阅读记录

浣青给她夹了菜:“夫人多吃些,主君就是看夫人太瘦了,才选了这只肥猫。”

盛姝乖乖将碗碟里的饭菜吃掉,她害怕萧霁瑾不高兴,会把铃铛也送走。

狸奴来的第一日,就把五色鹦鹉的屁股薅秃了,鸟殿下郁闷了一整日,耷拉着脑海一言不发。

铃铛犹不肯善罢甘休,每日吃了小鱼干,巡视完领地,就卧在檐下,虎视眈眈地盯着鸟殿下被薅秃的屁股。

浣青生怕它再动手,把鹦鹉架挪高了些,确认它够不到才放心。

盛姝每日就站在窗边看着他们的恩怨情仇,有时甚至能噙着笑看上一整日,连香囊都忘了绣。

一直到几日后,萧霁瑾来陪她用午膳,她才没继续站在窗边。

午膳时,铃铛闻着味跑到屋里,在盛姝腿边蹭了蹭。

侍立在侧的浣青把它抱起来,让人拿来小鱼干喂给它吃。

盛姝看得心痒痒,碍于萧霁瑾还在旁边,按捺住心神,强迫自己不去看。

萧霁瑾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回眼底,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给她盛了碗鱼汤:“再喝碗汤。”

“谢谢夫君。”盛姝拿起汤匙,舀了鱼汤小口喝下。

午膳后,他们一同午睡。

萧霁瑾抱着她问:“我让人做的拔步床再过几日就能好了,姝儿想要什么颜色的围子?”

盛姝想了想:“蜜合色可以吗?”

“可以。”萧霁瑾把她肩头的锦被往上拉了拉,“睡罢,我抱着你。”

盛姝就往他怀里钻了钻,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睡着了。

……

睡梦中,似乎听到狸奴的叫声,一下比一下清晰。

盛姝缓缓睁开眼,就见铃铛跑进了屋,正站在屏风后。

她把食指立在唇边,无声嘘了一下,铃铛就立刻不叫了,只蹲坐屏风后,静静看着她。

盛姝轻轻挪开腰间压着的手,又屏住呼吸下了床,赤脚走了出去。

今日萧霁瑾来了,又恰好是午后,院子里刚好没人,她就拿起没来得及收起的小鱼干,抱起铃铛出了屋,又绕到屋后。

铃铛一直很配合,乖乖趴在她怀里,浅蓝色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小鱼干。

盛姝在台阶上坐下来,把它放到腿上,又把小鱼干喂给它吃。

铃铛先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手腕,才大快朵颐起来。

盛姝唇角带着笑意,手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后背,心也软成了一汪春水。

三条小鱼干喂完,盛姝就想把它抱起来回去,谁知一转身,就见萧霁瑾正站在檐下。

她脸上笑意全无,整个人陡然紧绷起来,抱紧了怀里的铃铛,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弱弱唤了一句:“夫君……”

第4章 哄骗

◎“我们是夫妻,当然要有孩子。”◎

萧霁瑾走上前,抓住狸奴的后脖颈,狸奴扒着盛姝的衣袖,不安分地挣动起来。

盛姝则双手收紧,和他无声对峙着。

两人沉默片刻,萧霁瑾叹息一声,终于松了手,把她直接打横抱起来:“不穿鞋就跑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盛姝抱着狸奴:“夫君,我知错了,别把铃铛送走。”

萧霁瑾把她抱回床上,看她护着那狸奴的模样,脸色并没有沉下去,只是柔声道:“姝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盛姝眉头微皱,有些不理解地望着他。

“对,我们是夫妻,当然要有孩子。你之前身子不好,才会一直拖到现在。”萧霁瑾图穷匕见,“我不能时时陪着你,就让这狸奴留在你身边解闷,但你每日要喝坐胎药,好吗?”

盛姝觉得他说的对,哪有夫妻没有孩子的,可是不知为何,提起此事她心中就一阵抵触,浑身都不舒服。

萧霁瑾趁她愣神,把狸奴从她怀里抓出来,那一向恶狠狠的狸奴蹬着腿挣扎起来,被萧霁瑾瞪了一眼,就不敢乱动了。

盛姝手里空落落的,眼巴巴地看着那狸奴。

“我们若有了孩子,女孩我就把她宠成小公主,锦衣玉食一生荣华。男孩我就亲自教导,让他继承我拥有的一切。”萧霁瑾笑道,“当然,若能儿女双全,那便再好不过了。”

盛姝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感受,只是词不达意地道:“……夫君,我害怕。”

萧霁瑾把狸奴放到脚踏上,抱着盛姝道:“别怕,姝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只需要安心怀孕生产,其他事都有我——再说,你不想要铃铛了吗?”

盛姝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狸奴,心里到底舍不得。

由奢入俭难,萧霁瑾知道她已经习惯了有狸奴的陪伴,肯定不愿再回到从前那样枯燥乏味的生活。

果然,盛姝最后还是点了头,但又道:“夫君,可以让母亲来探望我吗?”

“可以,”萧霁瑾目的已经达到,欣然同意了她的请求,“你好生养着身子,我让人去接母亲,过几日就能到。”

盛姝想到母亲慈蔼的面容,心头的忐忑才减弱些,再加上萧霁瑾允许她和狸奴亲近,紧张的情绪消除了许多。

萧霁瑾和她商量好后,就让厨房每日煎坐胎药,又吩咐在吃食上格外注意些,这才出了别院。

别院外,一辆宽敞的红木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萧霁瑾上了车,道:“回府。”

暗卫便驱着马车,出了空荡寂寥的巷子,来到宽敞热闹的街衢上,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了“萧府”前。

萧霁瑾下了马车,他今日穿的是素白色圆领鹤纹裥衫,站在厚重的门前显得身姿挺拔,颇有几分文人傲骨、超逸绝尘的意思。

大颂重文轻武,即便是掌管军政的枢密院,也大多由文人任职。故而萧霁瑾虽是武举出身,也时常做文人装扮。

壁照后,萧统带两个三岁的妹妹等着父亲。他刚过七岁,眉眼和萧霁瑾生得很像,只是少了锋利和冷峻,多了些阴柔和懦弱。

他心中忐忑着,看到父亲时露出崇拜而胆怯的目光。

父亲似乎朝他们看了一眼,也或许没有,只径直走过去,眼看就要走远。

萧统鼓起勇气跑上去,仰着头道:“父亲,统儿昨日学会一首新诗,背给父亲听可好?”

两个三岁的小女孩也软糯糯地喊:“父亲。”

她们是双生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看上去很是讨人喜欢,却唯独不讨亲爹喜欢。

萧霁瑾眉头微皱,冷漠而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抬脚就要走。

“萧霁瑾!”一名美妇人从游廊后走出来,斥责道,“你日日和那个狐狸精鬼混也就罢了,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认了吗?!”

她的胸脯起伏着,发髻间的珠钗晃得当啷作响,掐住萧统的胳膊拖到萧霁瑾面前:“你好生看看,我梁语心为你生儿育女,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

梁语心面露癫狂,手上也没个轻重,萧统又疼又怕,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两个小女孩见此情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侍女连忙抱到一边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