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着白发苍苍的脑袋，说道：“祖上的种种，我不能够评价。”
“海子说要带我去国外，我这么一个孤寡老太婆，老了，臭了，动弹不得……跑去寄人篱下，没有几个钱是不成的，所以，我准备把这幅画卖掉。”
“老人家，请开价！”周熙如站起来，说道。
“请你进来，我特意让海子把藏了一甲子年的檀香拿了出来。”老人说道。
周熙如正欲说话，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放在窗台前的铜炉上，檀香缕缕飘起……
檀香，金山寺？
乾隆皇帝当初从金山寺买走《金山胜迹图》，都砸了黄金一万两。
“老人家，我换算一下子，一万两黄金现在是多少钱，我是否问得起这个价钱。”周熙如咬牙说道，“您老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玩这么一手？”
老人浮起一丝笑意：“名画，不能够在我手中跌了身价！不说涨，却也不能低于当初乾隆皇帝开的价。”
第434章 应龙令
徐之舠看了一眼“今日金价”之后，计算了一下子一万两黄金的价钱，把手机送到周熙如面前。
周熙如瞄了一眼，骂道：“不是这么算的，照着你这么做生意，万贯家产都得赔光。”
徐之舠有些糊涂，不是这么算，那应该怎么算？
“清代一两黄金是37.3克，不是50克。”周熙如说道，“典当行收取黄金，比国际金价要便宜20-30块钱一克。”
坐在床上的老婆子突然就笑了，有些意外，临到晚年，竟然还能够碰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姑娘。
“老人家，我们认真谈谈价钱？”周熙如说道，“首先，你这幅画是残卷，在古玩一行，尤其是古画，残次品和正品的价钱是没法子比的。”
如果是别的东西，在这个老人开价一万两黄金的时候，周熙如可能就会选择放弃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
何况，她是一个有系统的人，她执着于捡漏。
这么砸钱，去拍卖会砸钱，何愁没有好东西？何必呢？
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就学画画的人来说，这幅画——对于她的诱惑力非常大。
甚至，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她曾经想，没有《海棠春睡图》，有这幅《金山胜迹图》也成，虽然这幅画下方有一点点残破，但是不影响这幅画的整体美观以及和谐感。
她很是喜欢。
老人比划了一下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次，你家祖上这个钤印，真的……很丧气！”周熙如说道。
“我家祖上那个钤印，是证明这幅画真迹的重要凭证。”老人低声说道，“后世之人如何唾骂他，那是一回事，大姑娘，你不能因此贬低这幅画的价值。”
“好吧，我不贬低这幅画！”周熙如很无奈的说道，“我贬低我自己总成了吧？我不是乾隆皇帝啊，我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和皇帝老儿相提并论？”
“华夏币5000万，秒到账！”周熙如说道，“你点头，我做买卖文书，现在就成交？”
“欧元1000万！”老人说道，“我刚刚查过，今天华夏币和欧元的汇率是1:7的样子。”
周熙如气得差点骂娘，问道：“你这么一把年纪了，空巢老人，你没事刷个电视剧不香吗？还差这个做什么？”
“要出国嘛！”老人笑得平静，说道，“再说，我终究也是读书人，玩个手机不是很正常？不能动了，我还不能躺着玩手机？”
气！
好气哦！
“800万欧元，我可以直接给你欧元结算，嗯，如果你瑞士银行账号还在，我可以直接走你瑞士银行账号！”周熙如说道。
“900万欧元。”老人说道，“我瑞士银行账号还在。”
周熙如想了想，说道：“九百万欧元，这屋子里面一切都是我的，哦，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叫你奶奶了。”
说话的同时，她目光落在那套黄花梨木圈椅上，还有摆放在窗口的黄铜香炉，那个香炉，她没有上手，但应该是明代之物。
“1000万，这个也给你！”老人说着，挣扎着指着自己脖子，枯瘦的手指把戴着的一块玉佩拿下来，递给周熙如道，“这块宝玉是当初裕陵流出来的，你看看？”
说着，老人把玉佩放在被子上。
周熙如的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在华夏古代，白玉为贵，这块玉佩就是典型的白玉佩，长方形，下方一角包裹着枣红皮，大概是老人一直都贴身带着，肉眼看过去，润滑细腻。
枣红皮占据了三分之一，余下的部分就是一个龙首，似乎是穿云而来。
雕刻工艺不用说，自然是极好的，龙首看起来栩栩如生。
周熙如小心的拿起玉佩，在她接触到的瞬间，系统鉴定——清乾隆白玉应龙令。
“应龙？”周熙如心中有些奇怪，好吧，乾隆皇帝算是一个文艺皇帝，说不准他就喜欢这样文艺范儿的名字呢？
东西没有问题，玉质又是难得的好，加上还是皇家之物，裕陵流传出去的宝贝，周熙如心中颇为开心，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价钱。”
老人点点头，然后，她从一边抓过一块木板，轻轻的敲打床沿，外面，陈生海急忙进来，问道：“姑妈，你和周小姐谈好了吗？”
“海子，你扶我起来，我写一个买卖文书。”老人说道。
“好！”陈生海答应着。
“我写买卖文书就好。”周熙如笑道，“你老人家签字给我就成？”
“不！”老人说道，“我是卖家，自然得我来写，这个规矩。”
“行，你写，一式两份，我要留底的。”周熙如说道。
老人写得一手好字，周熙如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大概是习惯问题，老人的这份买卖文书，大部分都是繁体字，最后的落款是——汪樱。
“姑妈，这……这椅子不能够卖！”陈生海急道。
他知道，这一套明代的黄花梨木圈椅，一直都是自家姑妈的命根子，前几年，她手脚还灵便的时候，亲自做过一次养护。这两年，她越发年迈，动弹不得。
“海子，我还能够活几天啊？”汪樱叹气，说道，“这些东西，总得给它找个好人家。”
陈生海看了看周熙如，欲言又止。
“放心，我不是古董商人，这套椅子我极为喜欢，会放在我的书房，不会变卖。”周熙如笑道，“你老人家可以放心。”
“我自然放心！”汪樱说道，“你懂画，认得古董，也懂这些香料，自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缺钱，不会变卖。”
说着，她对陈生海道：“还剩下多少檀香，你全部拿出来，送给周小姐吧，这东西收了这么多年，没必要白放着了。”
陈生海点点头。
周熙如要了她的瑞士银行账号，转账1000万欧元，这老婆子居然绑定了手机，一口英语说得非常流畅。
这边，他们刚刚交易完，院子里面再次来了两辆车，随即，几个保镖簇拥着一个年轻人径自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