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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朝五(29)

作者: 季阅 阅读记录

但路评章已经被挑战到了权威,他绝不允许有人威胁他。

“我应该想好什么?”乔谨躺在床上,被子盖住身体,露出尚带潮湿水汽的锁骨和脖子。

路评章审视着他。

乔谨动了一下手腕,那绑带是牵引绳改造成的,里头裹了一圈毛,勒的并不疼。

“我只是不明白。”乔谨没有挣扎,平静地躺在床上,“从你打来电话的时候开始,我就想问你,如果我眼睛里没有路柏杨的眼角膜,过去的三年你会这样对我吗,我们会是这样吗?”

路评章头痛起来。

因为卧室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亮度也被调到了最低,以至于他整个人身上都像深冬里的燃烧的壁炉一般,温暖而安静。

路评章知道,这只是他的表象。

他内心一定不安于现状,迫切地想要改变,只是因为没有寻找到最恰当的解决方法,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路评章同样想改变。

“你不要无理取闹。”他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三年我就差给你打个玉像把你供起来。”

乔谨偏开下颌,避开了他想要摸上来的手。

路评章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要怎么样,用不用我找人把路柏杨的眼角膜取出来,给你换上别人的。”

乔谨总有办法一句话挑战他的耐心:“好啊,你换。你舍得吗,这可是路柏杨的眼角膜。”

路评章忍无可忍,摸遍口袋里没有找到烟。

手机在床头响起来,他伸手泄愤般打飞出去,手机接连在地板上磕磕碰碰滚过一路,摔在墙角上。

他在接连不停的铃声中掰过乔谨的脸来,盯着他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我舍不得路柏杨的眼角膜,舍得你再做一次手术?”

“难道不是吗?”乔谨承接着他的目光,“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路柏杨,哪怕一天。你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因为我眼睛里是路柏杨的眼角膜,哪怕一件事。”

路评章额角青筋直跳。因为在某一段时间内,他确实把乔谨当成路柏杨来对待,他尽可能的展现作为一个兄长该有的包容与宠爱。

“果然。”乔谨挣动了一下,“放开我。”

路评章终于从床头柜里发现了烟,拿了一根点燃吸了几口,然后把烟雾缓缓吐出,借此平复他暴躁的心。

乔谨盯着他,低低地重复:“放开我。”

“放开你,”路评章吐出烟,一把掀开被子,看着他全身的光景,伸手卡在他尝试后退起身的双腿之间,“然后呢?”

乔谨躲了一下,没躲开:“别碰我!”

“连碰你一下都不能碰了?”路评章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升高,“以前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

“滚,”乔谨伸手要打,刚一动就被绑带勒回原位,他出离的愤怒起来,“你既然把我当成路柏杨,为什么又要跟我上床?”

他接连质问道:“那我到底是要当路柏杨,还是乔谨?”

不等路评章答话,紧接着他就自己否认了:“不对。我从来不是乔谨,你一直把我当成路柏杨。”

路柏杨,路柏杨。他只知道说路柏杨。

路评章火大地按灭烟,两下将他腕上的绑带解开,不等他起身就将他翻身按到身下。

他轻轻揣摩着他发红的腕骨,倾覆下去的胸膛十分危险。

“一开始没有告诉你移植的是路柏杨的眼角膜,是因为人性太过贪婪,我不想节外生枝。”他朝着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把领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后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一旦告诉你,你肯定会多想。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你就瞒着我,我当初有没有给过你机会?”乔谨连声调都变了:“路评章,你别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路评章把衬衫脱下,又把皮带解开,挨着他耳朵低声答,“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乔谨没有同之前一样因为改变不了就沉默顺受,他这次反应比任何一次都激烈的多:“路评章!”

路评章伸手卡住他的下颌,将他要开口的话变成含糊不清的唔声。

拆开的安全t盒子就在床头柜上,但是他没打算伸手去拿。

乔谨被他手指的温度烫到了,察觉到他想干什么之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路评章一手按着他,不容置疑地推进着。

乔谨觉得自己应该受伤了,因为他很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路评章停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 他和心理医生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几个月之后。

他们仍旧坐在上次的位置上,办公室里的布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连医生的外套都是上次那一件。

“路先生, 好久不见。”心理医生跟他打招呼, 这次率先道, “您看起来有些苦恼。”

路评章皱着眉,眉间都是不耐。

他这几天应该过得很糟糕,虽然着装仍旧干净得体, 但是心理医生从他身上闻到了烟味和酒味。

路评章在漫长的沉默中终于说:“我亲了他。”

心理医生听出了他的后悔和懊恼, 她沿用着一如既往的倾听姿态,对着路评章报以包容和鼓励的视线。

过了许久, 路评章才继续说:“还起了生理反应。”

心理医生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她的声音永远那么有条不紊和温柔:“这是正常的。成年人之间, 这很常见。或者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产生爱慕的心理, 就会想要占有。”

路评章伸手捏了捏鼻梁, 放下手去的同时他撩起眼皮扫了一眼时间。

“您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心理医生说, “您又开始焦虑了。”

“十四天十九个小时了。”路评章又看了一眼手表, “我可能需要一些药。”

心理医生没有给他开药, 继续着这场对话,“您对乔谨产生感情,导致您想跟他进行一些亲密接触, 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路评章烦躁道, “他是我的弟弟。”

心理医生第一次明确地露出了不赞成的表情。

“那路柏杨是谁呢?”她轻声问。

路评章愣住了。

从来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哑口无言,无论是在谈判桌上, 还是任何一处名利场内。

他脑海里似乎正在进行艰难地斗争, 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无力而颓废地下垂着, 跟各大新闻采访上面意气风发的照片相差甚远。

路评章又看了一眼时间, 随即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立刻变得更加焦躁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心理医生的眼神第一次像一个需要帮助的患者。

“如果我今天再不回家的话,乔谨明天就要搬走。他以为我讨厌他才不回家,我怎么可能讨厌他。”他痛苦地问,“乔谨不是路柏杨。我怎么才能不把他当成路柏杨?”

“他从来就不是路柏杨。”心理医生笃定地告诉他,“您心里将乔谨嫁接的对象一直都不是路柏杨,而是家人。这和您对他的感情并不冲突,您从他身上得到‘家’的温暖和陪伴,从而产生安全感、依赖感和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