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晚九朝五(49)

作者: 季阅 阅读记录

保镖总管道:“封口费和断退路,我更倾向于后者,金钱有价,生命无价。”

路评章的头发一丝不苟,只有大衣的下摆在空中偶尔晃动:“法治社会了,不搞那些。”

保镖低了低头:“明白了。”

路评章点点头,把这两个人打发走。

直到小常拉着他把车开出去一条街,路评章才好似魂归故里,问副驾驶座位上的尹秘书:“乔谨最近怎么样?”

“很好。”尹秘书回忆起之前那通电话还心有余悸,“派过去的保镖说乔先生最近都没有出过门。”

闻言路评章抬起眼皮来。

“抱歉,老板。”尹秘书回过头,愧疚地说,“之前乔先生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我尽力隐瞒了,但是他应该猜到了实情,派了法务过来。”

他在路评章的注视下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敢小心道:“这法务叫余风,原本是咱们公司的,现在已经跟着乔先生一起离职了。最后的这个未参与干股方案,核查资金流,就是由他提出来的。虽然我们损失了项目基地的所有投资,但是把自己摘干净了。”

路评章听见这名字先是眉梢一跳,不料沉默半晌,却没有拿这事发作。

尹秘书用余光看他的表情,发觉除了无奈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丝宠溺和得意。

“算了。”路评章叹了口气:“就知道你瞒不住他。”

时隔六日,路评章总算出现了。

他站在酒店门外敲门,里面分明亮着灯,却久不见来开门的动静。

路评章拿出手机给乔谨打电话,只一下就通了。

乔谨匆匆道:“尹秘书?”

“不像话。”路评章站在门外,没忍住伸出手贴住门,“这么久没见我,一接电话就喊尹秘书。”

乔谨久久无声,半晌迟疑而匆忙道:“你……”

“开门。”路评章说。

路评章听见里面很快传出声响,紧接着酒店的门“咔哒”一声响,被一把拉开了。

掀起来的风把路评章的衣角吹动,他在这风中凝视着门内的人。

乔谨穿着睡衣站在门内,他似乎刚泡过澡,泡澡时间还严重超时了,眼睛与头发都湿透了,皮肤白软的不像话。

“你,”乔谨张了两次嘴,才能说出流利的话来,“你回来了。”

他嗓子有些哑,叫人忍不住怀疑他感冒一直都没有好。

但他站在这里,看不出一丝病态,只让人觉得可怜。

路评章松开裤子口袋里捏了半晌的手机,羊毛大衣绕过拦截了一半的腕表,重新垂落下去,给他增加了不少人情味。

路评章半垂着眼,盯着他笑了一声:“听说你带着公司的新员工要一起跳槽,我再不回来,你们俩就要双宿双飞了吧?”

乔谨看着他:“假的。”

这两个字就把路评章攥住了,他笑不出来了。

乔谨用红了的眼睛看着他,路评章一秒钟都受不了这种眼神。

连日的审讯没有让他的衣冠有一丝凌乱,在这一刻他却像是被磋磨到了心脏。

他不该调节什么鬼气氛,就应该上前紧紧抱住他,让他除了自己怀里哪里都去不了。

乔谨蹙了一下眉,不等展开就上前一步率先紧紧抱住了他。

“你没有自己的手机吗?”乔谨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水味道,抱怨控诉道,“每次我打电话找你,都是尹秘书接电话。”

路评章下意识说“对不起”,他没见过这样失态的乔谨,有点慌了:“我……”

“你这习惯以后要改,”乔谨离他更近了,能感受到他宏厚有力的心跳,“其他的坏习惯可以不用改,但是这个不行。”

“改,我都改,其他的也改。”路评章丢盔弃甲地伸手抱住他,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嵌入骨血:“对不起,这几天我应该陪着你,我回来的太晚了。”

“没关系,”乔谨很快的说。他贴了贴路评章的脸颊,趴在他肩膀上,此刻才察觉浑身都要脱力了。

但他不在意,他只要路评章。

乔谨听见自己说:“不晚。”

第34章

两人几天没有见面, 乔谨提心吊胆等着他的消息,身心都到达了无欲无求的新阶段,一点都没有化担忧为占有的想法。

路评章不成, 他分开这几天每天想的都有这点事。

眼下终于摸到了乔谨的人, 当然要用行动解决相思之情。

完事以后乔谨靠在床头上看书, 手里拿着的是那本拍卖会上拍到的《等风来》。

路评章凑过去看了几眼,恰好他正看到隋冉那一页,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乔谨一会儿, 直到他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趣来, 才装作没看到的样子问:“听说你要去隋什么的公司上班?”

乔谨没抬头,眼睛仍旧还在书上:“隋冉。听谁说的?还没有决定。”

他辞了职, 路评章当然要想方设法的打听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种事他根本不用问, 听说过的朋友就会主动把电话打给他汇报。

“一个小公司, 有什么好去的?”路评章想抽根事后烟, 看了烟盒一眼最终没拿, “你要是想换个新环境, 可以去总部啊。”

乔谨刚刚发泄完, 这会儿正是最冷淡的时候。

“不去,”他依旧没抬眼,垂着看书的眼线拉得很长, 有些微微低垂, “心理医生说离得太近了没好处,不利于我们之间建立……关系。”

路评章没去追究心理医生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 而是问:“什么关系?”

乔谨停止看书, 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没有刚刚那么红了, 但是仍旧像含着水汽, 似乎刚刚被欺负过。

路评章刚刚确实欺负他了。

他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了。

他把战线有意拉的很长,以弥补这段时间险些破碎的关系。

“伴侣关系吗?”路评章说,“如果是这种关系,我勉强可以接受离得远一点。”

他略一停顿,接着说:“你想去哪里工作都行,能不能搬回家去住?”

乔谨看着他,墙壁上仅留的灯条和床头壁灯把他后颈照得很白。

“为什么呢?”乔谨合上书,放在一旁,眼神比外头的冬夜还要静,“你经常出差,回家的次数不算太频繁。”

路评章不理解他的意思,就算再不频繁,那也是家啊。

再忙也要回家的。

乔谨仍旧看着他,用那副能穿透人心的眼睛:“你身边那么多人,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什么人?”路评章剑眉拧起,看着他。

“白苑,或者其他的人,金域良缘那间包厢里的床有多少人上过,你没回家的时候,又是在哪个‘家’里度过的。”乔谨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我不理解。”

虽然乔谨看起来时刻被动,但是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代名词,在路评章这件事上,就如他跟心理医生所说,他总是会给予最大的耐心,也一直在给自己和路评章机会。

“没有,”路评章说,“没有别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