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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将军(30)

作者: 不许东风 阅读记录

第五傲天恍若未闻,自他传信给东北未遂,萧安庆断了他绸缪多日与王承之搭上的线后,他便不再开口多说一字了。

萧安庆打量着他,似是极为好奇,“你为何会为兄长暗卫?”

第五傲天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重闷响。

“啧,”萧安庆冷笑了一声,他随意披着一件红纱,斜倚在榻上,肤如凝脂,自带三分风流,“喏,你若同我说说,我便放你走?”

第五傲天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

萧安庆倚过去,撑着下巴看着他硬朗的侧脸,吐息近在咫尺,“信我一次?”

“报恩。”第五傲天语气冷硬。

萧安庆愣了一霎,放声大笑,“没想到冷血如你第五傲天,也……唔。”后面的话尽数消散在唇齿之间。

情到浓时,萧安庆凑到男人耳边,“明日……”

第五傲天眼眸深沉,脸上有一瞬空白,在萧安庆把他耳垂含进嘴里时,突然发了狂般冲撞起来。

菩提寺。

顾出云梦中惊醒,他头越来越昏沉,难得清醒,勉强摸到了戴在脖子上的玉坠,才有了几分力气,掏出了怀里的信纸。

佛门清静地,顾出云向来自持,这页信纸拿在手中摩挲数次,却从未真正展开。

“咳……”

顾出云小心擦拭掉唇边艳色,肚子也阵阵绞痛,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呵……”顾出云笑了笑,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非马革裹尸,在这暖阁里去了倒也不算凄凉。

只是……

“我的孩儿,爹……”顾出云啧了声,改了口,“娘爱你。你爹他,约莫也爱你吧。”顾出云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竟好了两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不亏了。”

他轻抚着肚子,同他商量,“别怨你娘?”

顾出云虚弱的笑了笑,“知道你不会,顾出云同凌战野的孩子,才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咳咳……”

“那我便放心了。”

顾出云手终究无力的垂了下去,缓缓闭上了眼,“来生……”他半生未信神佛,自知祈愿已晚,悻悻闭嘴,只留一声叹息。

一阵风过,那纸缓缓张开。

竟是一副chun宫。

马背之上,两男子前后相拥,画的栩栩如生,叫人一眼能认出是谁。

画下附两行小楷。

“夙夜思卿望卿知,爱吾娇妻。”

“夫凌氏战野。”

第62章 乃父之风

雪峰县。

传信官扑在地上,匆匆道,“王爷!大军回信,世子早于三日前便抛下大军让凌海代为统领,自己快马加鞭直奔江城了!”

镇北王愣了一下,摸了摸胡子,放声大笑,“好小子!有乃父之风!”

宋将军沉沉叹了口气,倒也想开了,本性暴露,自己不爽也不忘顶老王爷两句,“哼,我看战野比你强,你当年可惧幼菱的很!她说东不敢往西的,哪敢这么明目张胆和她对着干?”

镇北王吹胡子瞪眼,“胡说,胡说什么!我那是……”他自己说着也有几分心虚,勉强背过身自欺欺人的狡辩道,“那是战术性听从罢了。”

江城,菩提寺。

世子妃染病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以王府仆役为首,不少百姓自发在家中茹素为他祈福。

顾出云听闻后只是一笑,“有心了。”

赵泽安看着他日渐消瘦,自己却束手无策,心中极为难受,不愿多谈此事。

他倒了杯茶喝下去才有了再次开口的勇气,“我,咳,我快要成婚了。”

他说的又快又急,让顾出云有一瞬间疑心是自己听岔了。

赵泽安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夫人,来日还等着你给我做证婚人呢。”

顾出云想到往事,心里有几分惆怅,“我做不了。”

赵泽安以为他是说丧气话,立刻皱起了眉头,“夫人!胡说什么!”这话他不知说了多少次,却次次开口还是这一句。

怨天无力,尤人自悲。

顾出云这两日精神出奇的好了不少,有精力和他多说几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哪怕无事,怕也做不了你的证婚人。”

赵泽安愣了一下,他是镇北王养子,身份与凌战野亲弟无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若大婚,请顾出云证婚再正常不过,可……“这是为何?”

顾出云看了他一会儿,正色问道,“泽安,你有丢失过过往记忆吗?”

“失忆?”赵泽安失笑,“那倒是没有,虽然幼时一些事记不清了,但大体上约莫都记得。”

他看顾出云表情,又联想到前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夫人……何出此言?”

顾出云看他神情不似作伪,想来真的只是单纯遗忘了,或是从没放在心里过,暗自叹息了一声,“没什么,咳咳,随意问问。”

缘分这种事,到底不可强求。他再疼萧安庆,也做不了这种越俎代庖之事。

赵泽安只当他是突发奇想,也未多加探寻,“那夫人便好好休息,宋暮那边已到了最后关头……”

顾出云说话间又开始乏了,赵泽安看他昏睡过去,悄悄走近给他掖了掖被子。

“总是不让近身……还是睡着了好相与些。”

他盯着顾出云看了片刻,转身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赵泽安不经意的按了下眼角水痕,他不敢同顾出云说,他私心里其实一直盼着凌战野能回来,哪怕是……见最后一面呢?

屋里恢复寂静,只有顾出云清浅的呼吸声,

房檐上,一片瓦悄无声息的移动,初春的阳光从正对着床畔的缝隙洒落下去。

第63章 归来之期

顾出云做了个噩梦,梦里是身在南疆的十年疆场,兵戈铁马。

彼时他尚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为了幼弟与族人,一意孤行的上了战场。

没人盼他回去,他懂,但他贱命一条,硬是咬着牙践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那时多苦啊,寸草不生之地,一待就是半年,也不曾有分毫不好的,寒冬腊月里血流干了半身,也挺着活了过来。

如今确是被养的娇惯了。

都怪凌战野。顾出云迷迷糊糊的想。

他同凌战野相处的时候并不久,可不知怎的,那人就那么霸道的,肆无忌惮的撞进了他心里,叫他遍骨相思。

可真是想他啊。

顾出云梦里露出一个浅笑,嘴角却满是苦涩,不该动情,那样或许便不会这般痛了。

“哭什么。”一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俯下身,顾不得自己满身风尘,轻轻试去了顾出云眼角悄然滑落的泪珠子。

他三两下随意扯了自己外袍,握着顾出云露在被子外的手,霸道的挤上了床,把浑身冰凉的人儿拥进了怀里。

正是本应被牢牢拦在江城外的凌战野。

顾出云做了千百种打算,给镇北王的书信只是第一重,他甚至算到了凌战野的性情——他极为聪明,若发现江城有变,定不会抛下妻子不顾,或许会强闯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