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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35)

作者: 鼬饼 阅读记录

唯有死人不会碍眼,也不会说话。

只要这少盟主的尸首,与看见此事的所有人一同沉入江底,万事死无对证,那苦作也不会察觉到什么。他们能一直讲经说文,常伴青灯古佛前,共听暮晚钟声响。

在小满话音落下的同时,闻人晏感觉到自己掌心握着的手腕轻微抽动了一下。

他登时以为是殷寻不喜欢这般突然的拉扯,于是讪讪地松开手。

不想,他刚松开,就见殷寻猛然扭头,浅色的瞳子与他偷瞄的视线正正撞上。闻人晏在刹那间,居然从中窥得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愠怒。

闻人晏向来知道,殷寻待人礼貌,从不与人有过多的纷争。

但以此来说他脾气有多好,倒是不准确。

殷寻更多的,只是凡是都没放心上。正如他不久前的回信中所说的那般“不在我心中”。既然不在他心中,自然谈不上为什么人、什么事而恼怒。

闻人晏能明显察觉到阿寻不开心,甚至说是生气的时候,一共就三次。

头一回是他说自己被临江城高手所伤;第二回 他递送红豆枝时;而第三回就是现在。

连续两次都是在摘星桥市上,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的鬼地方,风水怪差的,老惹得阿寻心焦。

闻人晏张合了一下嘴,下意识想要开口哄上一哄,却刚好被楼万河一扯衣袖。

他像个棒槌一样开口问道:“不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就看不懂了?”

“如你所听,血海仇深,爱恨难两决,所以成疯魔。”闻人晏答道。

等答完,殷寻已经偏开了视线,恢复了素来的镇定,仿佛他方才察觉的愠怒,只是一道错觉。

楼万河目瞪口呆地往向那对梵泽寺的师兄弟。

就他这泡水脑袋,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分明刚才还好好的,苦作甚至在四处寻找他面前的这位“喜作”师弟。

“你说……你喜欢我。”

苦作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携卷着胃中翻滚的恶心,与心头焚烧的怒意。

他从来不忘崔家的切骨之仇,也不敢忘。

都说苦作大师每逢杀人,就会往自己身上钉柳钉自悔。

他常在悔些什么?在悔他棍下亡魂吗?

不,他从未练就一颗大慈悲心,他杀的人又尽是些作奸犯科的贼子,他不会对他们存有过多的同情与悔意。

他悔恨的,从来只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杀了如此多人,却一直未能找到那个最想手刃之人。

深仇未报,他需要用切肤之痛,来警醒自己。

而现在却告诉他,那与他相伴十数年,犹如他至亲的同门师弟,就是他一直找寻的那位残虐不仁之徒!

“是啊,喜欢。”

小满应声的语调有如一个天真孩童:“我就在你身边,只有我在你身边……我们永远、一直手握菩提,常听经诵。看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挂念着我,我心痛快。”

“我还为此不惜烧烂了自己的脸,师兄,你不感动吗?”

当年官差闻讯而来,救下了被挖瞎眼睛的崔三少爷,同时也把小满抓进了狱中。

小满干了这档子穷凶极恶的事,本该是要立即被斩首示众的。可不知他做了什么,他的判决改为了先行黥面,择日问斩。也就是这么一改,让他有了逃出的机会。

等他逃出来,一番找寻,才发现,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然进入梵泽寺修行,成为了一名六根清净的佛修。

于是小满找到了一家人,这家人里的小女儿也说是当地的“第一美人”。

他把他们尽数绑起来,算着梵泽寺高僧到来的时候,一把大火,连同自己一道烧了起来,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再度来到苦作的跟前。

“你闭嘴!”

苦作一声爆喝,提起手中长棍,摔在小满的肩上,把他摔得直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筋脉之上,行棍迅猛残忍,比方才小满砸向胡知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遭下来,就算不死,也会落得满身残疾。

引得人纷纷探看,又因不忍而侧目。

小满不作任何得反抗,反而每被砸一下,就放声大笑,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他在梵泽寺中被赐法号“喜作”,便是说,凡是笑口常开,心存欢喜,便能不临苦痛。

眼见着苦作要对他施下最后一记杀招,小满突然间就不笑了,嘴角垮了下来,呈现出空茫之态,视线死死地追着即将敲下的棍棒,恍惚道:

“也好。我乏了。”

苦作见不着他的神情,只知道耳边烦人的笑声消停,只听见小满的这一声轻叹,倏尔发现他居然下不去那道杀手。

棍棒一转,只砸在小满的脉门上,把他给震晕了过去。

“苦作大师,这是你与他的恩怨,我本不愿多掺和。”

闻人晏见状上前一步,提点道:“但他伤及的无辜太多,总归是要给旁人一个交代的。”

都是苦命人,但对残暴者仁慈,便是对无辜者不仁。虽有怜悯,却无法放过。

苦作指尖微动,一个常做的单手比直的动作,此时做起来却艰难万分。

他将晕过去的小满背起,良久才沉声道:“我会亲自与孙阁主说,而后……把他带回梵泽寺,交由住持处决。”

“终归是……活不成的。”

小满活不成,他……或许也活不成了。

闻人晏双手合十,回以一礼:“我自是相信苦作大师为人的。”

等苦作带着小满走后,才总算去查探晕在一旁,样子看着一个比一个凄凉的孔开济和胡知。

殷寻也沉默地跟着他一道。

闻人晏叹了口气,道:“还是多亏阿寻够机灵,否则,方才情况危机,若只有我,还真有些难应对。”

他说着,余光一扫,当即瞪大了眼眸。

先前被苦作与小满的事吸引了大半注意,他居然直到现在,才发现殷寻的袖口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而袖中藏着的手臂,更是被刮出了一道血痕。

“阿寻你手上的伤是怎么了!”

闻言,殷寻抬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可见一道细长的红痕,直穿过他桡骨面上存有的红斑,算不得有多明显,甚至本该渗血珠的地方已然结了痂,止住了血。

闻人晏眼中染上了惊慌色,从袖中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出来一个小巧的瓷罐。

满是心疼道:“这是我盟中常用的外敷伤药,我先给你敷上。”

一拧开,药香从中溢出。他战战兢兢地就着殷寻抬手的动作,认真且轻柔地往细痕处抹上些许伤药。

“你伤得比我重。”殷寻想要提醒。

“我这个就是看着厉害,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但你看你这都流血了。”

“……”

闻人晏脖子有抓痕,给他上药的手腕处更是有一道比之深得多的血痕,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反倒殷寻,他手臂上细长的红痕,估摸只是刚才那仆役打扮的人,向他飞扑过来时用匕首刮的,根本不深,轻到殷寻自己都没太多感觉,要是闻人晏发现得再晚些,可能伤口就已经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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