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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43)

作者: 鼬饼 阅读记录

闻人晏与殷寻动作要慢上少许,沿着江岸一路走, 能见其上漂浮着能寄人离思的水灯。

“跟我来。”

闻人晏落下这一声, 带着殷寻往放水灯的方向走去。

嘴上不带停歇:“这水灯说是能行至彼岸,诉说生人思念……不过, 其实最后都是落到下游去,被商户重新捞起来等第二年再卖。所以有什么要说与故人的话,可燃烛烧之, 莫要留在灯上。神怪如若当真有灵, 自会听得见的。”

“他们是?”

殷寻见闻人晏从袖中摸出一个指节长的纸卷, 上头用细瘦的楷字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人名,问道。

“都是盟中逝世的大侠,多丧生于当年伏魔会和四方乱中, 可怜身世孤苦,并无亲人挂念, 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少盟主来悼念他们, 祝福他们往生幸福了。”

每逢祭祀时节, 闻人晏都会如此提前准备好,已成习惯。

殷寻听此,沉默地也取了一盏灯, 却什么都没写, 就这么放到水中, 定定地看着灯火远去,心绪不明。

闻人晏在旁窥他神色平和,身着自己送的衣袍,简素净雅,无垢无伤,双眸似夹清辉,在这夜幕之中,如孤月高悬,恬静温和,让他心喜。

想着,悄悄把指节淌入水中,指尖触在殷寻倒影在水面上的浮影边,漾起一阵波澜,假若他能捞得水中月,他能触到殷寻的脸。

闻人晏在殷寻面前说过好几回,说殷寻像他心中神仙,但往往说的都是云山剑仙。

实际上,他心底对殷寻的比喻其实一直都是更为玄乎的:“月神,阿寻今日看着像月神一样。”

夜夜常相见,却也可望不可及。温和但疏冷,不知何时才会落入凡尘。

殷寻莞尔,无奈道:“若真有天庭,神职也不带变动得如此快。”

“也可以兼任的嘛……”闻人晏笑道。

放灯的地方静谧清幽,但城中大道却是一派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全是说笑声。

中心行着一辆高大的车架,上有纸扎的彩灯,有玉皇大帝,也有蟠桃、仙鹤等,围立在一道半启的门后,呈现出先祖觐见仙人,登通仙门的景象。

车架下方,每隔几步,就有一位戴着鬼面具,手握驱邪火把的人,在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跳着能避凶煞的祝祷舞。时而举起手中的纸衣,顶着那一副青面獠牙,朝它吹出一道三尺长的火龙。火能照天明,意为逐暗下阴晦,将新衣顺利送到先人手中。

闻人小声地与殷寻讲说着个中习俗,指向车架最前头的那人:“这个拿长枪挥舞的,说叫红面将军,能把留在世间的孤魂迎回去,又能扫荡恶鬼邪祟……不过以往都是男子扮演,今年倒是换成了女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满是沧桑意的中年男声,穿透了这人声鼎沸,很是招摇地叫道:“说甚京兆风华……”

止语“啪”地一拍响在桌上,原本闹腾的人语声忽的消减了不少,纷纷开始竖起耳朵,想听这说书人又编排出什么新鲜的故事来。

结果还是旧瓶装旧酒:“只见那闻人家的大公子,骑马踏桂香,身着……”

闻人晏知道说书人很喜欢编排他,几乎每次出门都能听到几段,在不忙碌事情的时候,他自己甚至会在后头听得津津有味。可现下当着殷寻的面,张扬又臭美的第一美人,难得生出了不胜夸奖的情绪,怎么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用手中团扇半掩住脸,慌里慌气地说了声:“走了,走了,别听了。”

殷寻见他难得满脸羞怯意,不住浅笑,应道:“好。”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那一会功夫,说书人已从夸耀闻人晏相貌的固定说辞,转到了最新杜撰出来的摘星桥市要闻。

“然而闻人晏不仅空有其表,而且品性乖张,最是喜欢折辱饮雪剑庄的殷寻少侠。”

“他于摘星桥市上,玉笛一响,手指殷少侠,说他的剑法与那笛声一般,奇差无比,就算前去武林大会,也夺不得‘第一剑客’的名头,不像他早已是公认的‘第一美人’……”

“因这一声叫嚣,二人打得那叫一个烈火浇头,完全失了理智,说时迟,那时快,本来殷寻的剑都快要刺破闻人晏的喉咙,一声通天炸响,打断了他们的动作,众人霎时四处张望。原来!是画舫上埋有炸/药,他们不得不暂时握手言和……”

闻人晏:……真会编,要不是他就是本人,可能就信了。

他心叹着这些人真不愧是做这行当的,无事生非的本事真厉害。回头一看,见殷寻脸上挂着的笑并未落下,又觉得瞎说便瞎说吧,能逗得人开心,怎么都是好事。

闻人晏抬手虚捂住殷寻的耳朵,状作生气道:“好了好了,说好的不听的。”

殷寻也不挣脱,任由他把自己往前推攘了几步,连同眸中都染上了笑意,还没走上几步,就有一衣衫破旧的小女孩迎了上来,哆嗦着在他面前举起一束花,鼓起勇气道:“大哥哥,要买花吗?”

殷寻气质冰冷,似将人拒于千里之外,少有人会敢主动找他叫卖东西。

他垂眸,眼前的花一眼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假,花骨朵如同用各色绒布裹棉花编成的线球,簇成一串蝎尾。殷寻在楚水城各处,包括均天盟内都能看见这种花,应是很受欢迎。

闻人晏歪头探出,朝那小女孩柔声问道:“今日还有多少束要卖呀?”

小女孩眨眨眼,看着面前两个极好看的人,老实地回答:“九束,卖完了可以换两个糖人。”

“那我都买了。”闻人晏摸出银子,从小女孩举着的花束中抽了一枝淡黄色的,道:“但我只要这枝,余下的……你就替我送到庙里,给先人们瞧瞧好不好。”

“好!”小女孩立即喜笑颜开。

“这假花说是冬寒亦能唱说暖意,所以名为‘唱暖’。”闻人晏搓了搓面前的花骨朵,眸色稍暗,转而对殷寻介绍道:“这些日子总有人雇这些小孩在城中叫卖,先前杨幼棠也因此买了许多,布置到均天盟中各处。”

说起杨幼棠,殷寻喃道:“杨兄似是常跟在你身侧,今日怎么不见……”

闻人闻言挑了挑眉:“他今日也想跟着来,但我没让。”

答话时神色狡黠,像只精明的狐狸。

然而狐狸最是招惹书生,闻人晏刚给小女孩对完银子,眼见着她欢天喜地地抱着花跑开,一转身,就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凑到了闻人晏面前。

书生目光犹疑,不敢落到他的脸上,红着脸低声道:“难得相逢烟火中,这……这位姑娘,不知可否与小生一同……”

“我不是姑娘。”

闻人晏直截了当,全不顾那书生石化在了原地,朝殷寻的方向忙挪了几步,却见殷寻方才脸上那清浅笑意已然没了踪迹。

闻人晏连忙挪动视线,一路从那射箭的戏耍摊子,扫到了小吃的叫卖摊子上,眼眸一亮,去买了两碗酒酿圆子,才回到了殷寻跟前,弯身将其中一碗塞进殷寻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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