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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绝色(125)

作者: 玖宝 阅读记录

路鹤亭微微笑道, “他说话太难听,也是我修行不够,区区如此就被激怒了, 看来若想达到我师父那样的境界, 我还差得远。”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 可拜上将军。”路鹤亭看林尽染一眼, 转身走开,“与君共勉。”

林尽染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若路鹤亭能大动肝火, 冷着脸破口大骂,这反倒叫林尽染放心。

明明心里怨气堆积, 戾火丛生,面上却故作无事,说些检讨自己的漂亮话。

路鹤亭不对劲, 很不对劲。

“林兄, 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样?”路鹤亭问完就自顾自的回答道, “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 因为你无论如何也不会体验这种感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尽染说, “他舌头不老实,我会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可区区如此就取其性命,实在有点过了。

君子可以发怒,但不是嗜血好杀。

魔修之所以为魔修,便是穷凶极恶,一言不合就屠人满门。

“拔舌?”路鹤亭受到启发似的点点头,“林兄不愧是林兄,既能为自己出气,又能守住立场和名声,做个“好人”。”

“路兄。”

路鹤亭回头,四目相视,林尽染听见的是长篇大论的《寡人心经》。

“我要去找湘儿,先走了。”

柳暗花要把昆仑玉给林尽染,林尽染说:“谁拿的就是谁的。”

柳暗花想给路鹤亭,路鹤亭头也没回的走远:“现在拿的人是你。”

柳暗花把昆仑玉收起来,抬眼,发现林尽染还在看路鹤亭远走的方向,说道:“谁还没点脾气了?林公子无需过分担心,没听过一句话么,越老实的人越极端。”

林尽染:“你这“极端”二字用的真妙。”

柳暗花:“路公子死里逃生后,心态确实有些变化,尤其是在跟谢姑娘定情之后。这也难怪,那些流言蜚语我听的很多,你自然也听了不少。”

林尽染忧心忡忡:“他这人本就敏感,开不起玩笑,把什么事儿都当真。这样认真的人听到这些冷嘲暗讽,不知会不会……”

柳暗花:“入魔?”

“那倒不至于吧?”林尽染不确定的喃喃,“我就是怕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不如意而迁怒谢湘。”

柳暗花失笑:“这怎么可能,人家两恩爱着呢!”

林尽染若有所思的说:“妙算真君说他们八字契合,将来凤协鸾和,儿孙满堂,幸福美满。可你看看现在,这又算什么?”

“哪有那么严重。”柳暗花乐观的说,“不是有一种说法么,阻碍越多,感情越深,若风调雨顺的就喜结连理了,将来有个小磕小绊就散了。正因为排除千难万阻好不容易在一起的,这样才会彼此珍惜,彼此多包容。”

林尽染险些被柳暗花说服了。

“可我怎么觉得是妙算真君卦象出问题了呢!”

柳暗花喷笑:“你这话让妙算真君听到,非得从九泉之下爬回来掐死你!”

林尽染白他一眼。

神仙都能出错,何况妙算真君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

假设,假设八字测姻缘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出错概率,那么,他跟谢明烛的“此生无缘无分,八字没一撇对上的,别说婚配了,就连兄弟都算不上”的卦象,是不是也可以出个错?

林尽染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柳暗花:“你没事吧?”

柳暗花一笑:“没事啊。”

宫晚口吐鲜血,宫晴跪在旁边束手无策。

这两个人,是他的亲哥哥和亲妹妹。

林尽染:“你……”

“我是流霜派弟子,柳暗花。”少年抚了抚头上歪掉的步摇,笑意暖暖。

林尽染也笑了。

是啊,宫昭已经在湖心凉亭的冷水里淹死了。

“走吧,我还得找六块昆仑玉呢!”柳暗花脚步轻扬,满地的山茶花为他铺成锦绣之路。

当你真正不在乎的时候,仇敌是富贵得意了还是衰败落魄了,你都无悲无喜,毫不在意。

至亲骨肉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早就随着那年深秋、淹死在湖心之底的孩子一并烟消云散了。

“林公子,告诉你个秘密。”

“嗯?”

“人家还是童子之身呢!”

“……”

二人结伴而行,走着走着巧遇方圆和洛珊珊,这俩人短暂合作,还真叫他们收集到了七块昆仑玉。

洛珊珊说:“我们搞定要出去了,林公子可得加把劲儿。”

方圆说:“我们刚才在西北方向遇到谢公子,公子要去找他吗?”

方圆的意思只是他们俩关系好,有默契,在小世界搭个伴儿,寻找昆仑玉事半功倍。

可这话在心怀鬼胎的林尽染听来就不对味了:“我又不是他跟屁虫,干嘛找他?”

方圆一脸懵逼,压根儿不知道他家公子这邪火哪里来的。

柳暗花也是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走吧。”林尽染大刀阔斧的先行一步。

柳暗花笑而不语,跟着他往西北方向走。

*

路鹤亭迷路了。

他是一直朝前走,结果走着走着又绕了回来。

宫晴在打坐,宫晚神志不清,身边是为其诊治的东阳长老。

路鹤亭朝他行了个晚辈礼。

东阳长老看向他:“路小友可有伤?我这里有药。”

“晚辈无伤。”

东阳长老意味深长的说:“身体上无伤,心里怕是千疮百孔了吧?”

本想转身走人的路鹤亭脚步一顿,情不自禁的看向东阳长老:“可惜医修治得了身体,治不了心魂,即便是林尽染也无能为力。”

东阳长老失笑:“你怎知我不行?你心中的苦,我最清楚不过了。”

路鹤亭想走,双腿却着了魔似的黏在原地,寸步难行。

东阳长老伸手一指:“你看。”

路鹤亭本能回头,山水风光被突如其来的火苗吞噬,犹如一幅画被火烧着,露出大片大片的黑暗。

路鹤亭脸色惨白,下意识握紧剑柄。

幻术!?

“亭儿。”

路鹤亭眸子睁大,情不自禁的前进两步:“娘?”

黑暗逐渐被炊烟袅袅的村庄取代。

篱笆围成的院子,砖瓦铸成的房子,戴着头巾的妇人一边摘菜一边说:“快去井里提桶水来。”

路鹤亭本能照做。

清澈的井水倒在盆子里,妇人将蔬菜浸泡其中,复杂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亭儿,是爹娘无用,给不了你好的开端。”

路鹤亭心口一震,忙道:“爹说过,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靠祖宗荫庇算什么本事,我要自己拼出个名堂,自己出人头地。”

妇人掩面痛哭:“可怜我儿这般有志气,爹娘却无能。”

“亭儿,你可一定要争气啊!你要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狠狠踩在脚下,凡事必争,知道吗?”

路鹤亭出神的说:“娘不是教导我,淡泊名利,安贫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