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日常慢热文(68)
于映摸到他腰侧，轻轻一按，皮下神经就会微微跳动：“你怎么不说话？”
魏允按住他的手“嗯”了一声，点点头：“这样挺好的，明天去买吗？”
“对，明天我们去城北的小商品市场转转，那里应该会有。”
“好。”
艺术本来就小众，马勺在小众圈里就更小众了，于映也有些拿捏不准到底能不能买着，于是第二天他们一早就出门去小商品市场，从街头遛到街尾，问了好几家店铺，才搜罗到足够数量的马勺。
回到收容所，唐所长按要求，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大讲堂，于映先跟他们讲了半个钟头，有关马勺的来源，又拿画笔示范着画了一个，然后才让魏允把他们买来的马勺都分发下去。
收容所里的人没见过这玩意儿，感觉稀奇得很，捏着马勺把儿，像摇拨浪鼓一样玩，等都玩够了，才对着于映事先打印出来的那些脸谱去画。
这种自己画来玩的小玩意，对画工没有要求，老老少少们边画边聊天，全当是在玩。只有一个人全程没说话也不动，和旁边的人格格不入。
于映和魏允对视一眼，魏允用眼神告诉他：别多管闲事，他爱画不画。
于映抿抿唇，觉得不能这样：“你推我过去，我跟他说说话。”
“……”
魏允很烦躁地发出“啧”的声音，到底还是听话，推着他往那边去。
马勺被李志远扔到了桌子边缘，差点就要掉到地上，坐在他右边的中年男人，艰难地用仅有的那只独手捏画笔。
“老李，你自己不画倒是帮我扶一下啊，我这天天给你带饭，也该回报回报吧。”
李志远骂他：“妈的没求着你带。”
“靠，那我求你帮我按着，我这不没手吗？”
李志远看都没看一眼，手往马勺柄上重重一盖：“赶紧他妈的搞完了回去！”
中年男人敷衍地“嗯嗯”，马勺位置固定下来，笔落在上面也稳了。
看见男人另一截空荡荡的衣袖，于映想起来这是之前去食堂打饭时，总会要两份的那个人，叫章树。
回过头小声跟魏允说：“我还以为他性格这么犟，在这没有能说话的人呢。”
可谁知道他不仅有，看上去关系还挺好的。
这边章树对着脸谱画半天，手抖得不成样，见于映他们来了，很是热情地跟他招手：“小孩儿！你快看看这应该怎么改才好看，我手都要断了。”
颜料湿黏黏糊在马勺上，于映怕弄花图案拿得小心翼翼，对着光仔细看。
没有画过画的人，线条必定抖得歪歪扭扭，颜色也涂不均匀。但马勺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追求精细程度，单拎出来不好看怪异，但放到一堆里面就会觉得震撼。
他将马勺放回去，说：“不用改啦，就这样等它晾干，挂墙上会很好看的。”
听到说不用改，章树笑呵呵去拍李志远的肩膀，跟他炫耀。
于映也趁机跟他讲话：“马勺其实不难画的，随便上点颜色都好看，而且寓意也好。”
“是啊，我也当给自己送祝福了，哈哈哈。”章树大笑一声。
李志远却很不屑：“祝福要是有用，哪里还有……”李志远咬牙忍了很久，才将尖锐的话吞回肚子里。
没说出来章树也知道是什么，很不爽的锤了李志远背一拳，让他别乱说话。李志远气冲冲还了两拳回去。
但于映却有注意到，李志远不像以前那样的烂脾气了，会顾忌周围环境，不合适的话尽量忍下不说。
“祝福当然还是有用的，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认真的去做。”于映说：“一个人的祝福可能不强烈，但人多力量大，这里有这么多人，一定会被听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新来了好多的小可爱，好开心！！！但是因为处在年节中，编编在放假，申请不了入v，所以为了压字数，这几天的章节都有点短（我的我的，叭好意思），等编编上班，商量好入v事宜后，会恢复到以前一样哒！！！
初五迎财神，祝各位宝宝2023年财源滚滚，也谢谢宝宝们的支持和追读，么么么
第55章 听风的孩子
李志远眼神闪躲没接话, 章树直接把他之前扔掉的马勺捡回来，往面前一放：“我这缺根手的人都画了，你还磨叽什么呀, 别到时候墙上就你这个是空白的啊, 丢人我跟你说。”
于映主动上手帮他挤好颜料, 笑着说：“不是丢人不丢人，既然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那就是家人，做任何事都不能缺的。”
“这话说得好啊！”章树大手一拍桌面, 冲于映比了个大拇指，转头推搡李志远让他别总这么特立独行，要融到集体中来。
起先于映还在惊讶能有人跟李志远走得近, 这会在旁边听章树说话，算是明白了。
已经步入中年的人，嘴巴厉害得很，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李志远这种硬脾气，讲话怒气冲冲的人，到章树面前半句话都插不上，嘴也笨找不到反驳的机会, 只能闷头听人说教。
到后面, 也不知道是被说动了，还是被说烦了, 李志远终于暴躁地点头同意, 顺便让他赶紧闭嘴。
画马勺好玩, 但因为每个人的速度不一样, 以及涂在马勺上的颜料薄厚不均, 等全部上收晾干, 已经是三天后。
于映事先在白墙上定了每个马勺的位置，等魏允和工作人员搭档着，将五颜六色的马勺挂上去后，看着面前满满一墙的马勺，心中感触，远比之前在狭小的手机屏幕上还要大。
收容所里的人也都来围观了，讨论的拍照的，还有小孩扒在墙角，去认到底哪个是自己画的。
于映拍照的时候瞥到了人群后面，单手拿手机录像的章树，和盯着马勺墙死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志远。
*
离开收容所那天，于映死活没听魏允的劝，去宿舍看望了李志远。
他们到的时候，章树正好提着保温壶出门接热水，李志远一个人坐在床沿边上，埋头看手机。
“李叔叔。”于映弯起唇角跟他打招呼。
突然被打扰，李志远收手机的动作有些慌，话里带着质问的味道：“你们来干什么。”
于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空白马勺，还没等他开口，李志远已经拧着眉，很不耐烦：“之前不是已经画过了吗？怎么了又有，没完没了了？”
“不是不是。”于映把马勺放到桌面：“这个是那天没用完，多出来的，我就想着带过来送给你。”
李志远斜眼看看，没什么好心情。
魏允还是很看不惯这个人，对外人，他没于映那么耐忍的性子，早就退到门口等着去了。
这会儿房间里就于映和李志远两个人，于映手掌覆到自己大腿上：“你一定也很疼吧？虽然同样是没办法行动，但我知道，截肢后的幻肢痛，比我这种没截肢的要严重很多。”
李志远嘴唇翁翁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