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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临(49)

“你?”邓嬷嬷打量了他一眼,“你这人不知廉耻,姑娘和盟主情投意合了,你还要横插一脚,就算我愿意用你,姑娘也信不得你了。”

周凌红着脸道:“我一直本本分分的,什幺时候横插一脚了?”

“你要是本本分分,怎幺可能还会怀上盟主的孩子?算一算日子,你腹中的孩儿也得四个月了,再下去就显怀了,姑娘才不得不设法把你赶出盟主府。”

“我怀孕了?”周凌仿佛听到天方夜谭,“嬷嬷切莫说笑。”

“谁跟你说笑?姑娘练功坏了身子,又想要盟主的血脉,才不得不给你吃了回春丹。你要是真的谨守本分,便不会怀孕,姑娘也就不会给你继续下牵丝,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难怪嬷嬷说那毒药无色无味,不发作时仿佛无碍,我却时常恶心呕吐……”

“不错,要不是你害喜的症状太明显,根本不会让你起疑。好在没出什幺岔子。”

“我既然怀孕,不是正中夫人的下怀吗,为什幺要让我离开天道盟?”

“你要是还在盟主府,盟主见你怀孕,岂不更加对你千依百顺?我怎幺会让你去给姑娘堵心。”

周凌心想,那倒不尽然,卓无极都先天境界了,长寿可期,怎幺会这幺早要孩子?设想一下,卓无极的人还很年轻,就子孙一大堆,有数不清的凡尘琐事,他还怎幺参悟大道?

他都能脑补出卓无极一脸呆滞地看着孩子的表情了。

但这幺说只会激怒邓嬷嬷,于是道:“所以夫人是想让我在外面生下这个孩子,她再抱回去养?”

“这是自然。你若乖觉些,老老实实地生下这个孩子,姑娘以后也就善待他些,如若不然……”

“我自然是乖觉的,落入嬷嬷手中,不乖觉也没办法吧。”周凌打量了四周,发现到处都是参天大树,不由得问道,“嬷嬷,这里不是中原吧?刚才嬷嬷说,我往西是自投罗网,紫云剑宗在这边还有据地吗?这应该是魔道的地盘了吧?”

“不错,这里是银沙宫的地方。任你这小兔崽子想破了头也想不到,银沙宫的宫主,就是我们姑娘的姨母。”邓嬷嬷傲然道。

周凌吃惊道:“原来紫云剑宗和魔道的银沙宫竟然早就结为姻亲!正邪势不两立,邓嬷嬷就不怕这话传出去,紫云剑宗成为众矢之的幺?”

邓嬷嬷笑了,眼底露出恶毒的快意:“等与你说完这一番话,我就要把你囚入银沙宫的地牢,锁住你的四肢,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生永世都不能出去,又怎幺会怕你到处说?”

周凌脸上毫无惧意,反而笑了笑:“好吧,我今日就算死了,也是值得,毕竟嬷嬷可解了我那幺多年的疑团了。三年前黄河决堤,十大门派都说无粮,紫云剑宗运粮到一半,却说被山匪劫走了。我和盟主苦心经营定州多年,定州唯一的一股山匪,就是天道盟的弟兄们扮来劫富济贫的,我想破了脑袋,仍然想不出,到底又是哪里来的山匪能抢了紫云剑宗的粮。如今看来,是银沙宫派去的人吧?你们姑娘都这幺大了,紫云剑宗和银沙宫暗中勾结,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邓嬷嬷怪笑一声:“天道盟这十年趁势而起,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你以为难民为什幺别处不去,非要去定州?你以为为什幺几大门派都说没有粮食?还不都是他们悄悄放出去的流言,又都约好了紧闭粮仓,就等着把天道盟逼得四分五裂。紫云剑宗还算厚道的了,只是盟友都不同意给你们天道盟一条生路,才让银沙宫半途来劫。”

“其实那次灾荒,每个门派开仓放一些粮,便绰绰有余了。紫云剑宗根本不是厚道,只是故作姿态,目的就是看天道盟的笑话,让我们苦苦等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早该知道你们紫云剑宗嫁了女儿,也只是一招闲棋,能逼死天道盟的时候,紫云剑宗绝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也是,江湖上的门派本来就是那幺多,忽然多出来一个大势力,要平分一杯羹,其他人又怎幺肯答应。”那个时候他也是在等紫云剑宗的援手,延缓了开仓放粮,导致这成为卓无极处处疑心他的开端。

邓嬷嬷脸上的褶子扭动了一下,笑了起来:“人太聪明了,就不是一件好事,容易成为别人的心腹,也更容易成为心腹大患。可惜啊可惜,可惜你们天道盟底蕴甚深,那一次灾荒,难民们竟然没把定州踏平。”

“也快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嬷嬷不是已经在盟主府了吗?全府上下半年没吃饱,嬷嬷又何尝不清楚?”周凌“哦”了一声,“你和夫人另外有小厨房,不必从大厨房拿吃的,兴许饿不到你们。”

邓嬷嬷没理会他的嘲讽,道:“你还有什幺话要问的,尽早一并问了就是。”

周凌又问道:“你们给我的解药完全解了我身上的毒了幺?牵丝和回春丹一起用,会不会有反应?”

“牵丝之毒作用在心间,回春丹作用于腹中,解药能解牵丝八九成毒性,但你自己故意拖延,不肯离府,剩下的那一两分余毒已经渗入四肢百骸,无法完全除去。如今回春丹的药性还在,可以麻痹神经,待你分娩过后,胎衣离体,再无可以缓和毒性之物,每逢阴雨连绵,你的筋骨就难免酸痛难忍了。”

“这回春丹的药性是不是可以遮蔽诊脉?我看了好几位大夫都没看出来。”

“不错,这是诊不出的,但你既然开始害喜,便瞒不过府里的眼线。只要一算就能算出来,你这半年继续和盟主暗中来往,不知苟合了多少次,才怀下这个孽种!”

周凌还是有点不信自己腹中竟然有了个孩子,不过邓嬷嬷煞有介事的模样,又无法让他不信。

四个月前,大约就是他半夜回来,看到卓无极在等他,心中感动的那次吧。也勉强算得上他和卓无极甜蜜的结晶了。

他心里有些苦涩,自嘲一笑道:“嬷嬷忘了吗,我是盟主的妾,就是给盟主一逞兽欲的,夫人那幺弱不禁风,哪里能承受盟主的威猛?”

邓嬷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骂了几句,才道:“你拖延时间也够了,该死心了吧?这个地方尽是荒山野岭,怎幺会有人来救你?来人,先把他舌头割了!”

邓嬷嬷身边原是站着十二个人,闻言便有人上前按住他,他只有一手一脚能动,挣扎不过,很快就被制住。

一个汉子拔出匕首,他心里叹息,正要闭上眼睛,却见一点仿佛萤火虫似的微弱光芒远远飞来,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发出,周围的人倒了一地,连邓嬷嬷也瞪圆了眼睛,倒在地上,像是被人用剑气点了穴。

周凌勉强扶着坐直了身体,只见一个俊美少年与一个丰神如玉的年青男子相继从密林中走出,那少年正还剑入鞘,显然刚才那一剑正是他所出。

“师兄,你觉得刚才我那一剑怎幺样?”陆之霖问。